杀了他！都是他的错！他夺走了我的父母！
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萦绕，是她自己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就算在这里杀了齐尚也没有关系，谁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谁，没有人知道的。
她心中涌起了嗜杀的念头，这种可怕的念头充斥了整个大脑，她眼睛瞪得充血，视线也隐隐泛红，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她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她自己的血，头疼到麻木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死在她面前的郑霖。
又疼又冷，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唯有深深的绝望。
齐穆守牙床咬得咯吱作响，她想要克制住自己，但显然冲动压过了理智，她眉眼间布满暴虐，拿着刀的手不断发力捏紧，向齐尚的脖颈靠近。
或许现在的齐穆守，真的会杀了齐尚。
沐涵雪悄无声息地靠近齐穆守，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握惊动了齐穆守，她扭头看着沐涵雪，那个眼神让沐涵雪生寒，不是因为内里的残忍暴虐，而是陌生，齐穆守看她的眼神就像从不认识她一样。
沐涵雪一下子僵住，她感受到齐穆守的威压射向自己，几乎把她射穿，在她面前连生气都鲜少的齐穆守，此时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神挡弑神的模样，让她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柔声说：“穆守。齐穆守。你失控了。”
她的眼锋一划，齐穆守顺着她的眼神看下去，赫然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把尖刀，刀刃就要抹到齐尚的脖子了。
她竟然要杀人！
齐穆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慌忙扔下了刀，方才觉出头疼难忍，她扶着额摇晃了几下脑袋，可视线里红惨惨的一片，依旧是无法清醒过来。
“抱歉，我……”她第一反应是道歉，可抬头看过所有人的表情后，随即闭了口，他们在恐惧。
是啊，她差点杀了人，他们这种表情也是正常。
空气凝滞了，齐穆守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一时冷一时热，又酸痛得像被碾过一样，她没有再待下去，转身上楼了。她的身形很高，却格外瘦削，此刻她不复以往精明干练的形象，浑身散发着一股倾颓的病态，任谁看着都觉得她不太好，齐尚目光追着她，锁起眉头。
沐涵雪知道她难受，边说边跟上去：“我去看看她，小舞你照顾客人。”
屋里黑着灯，齐穆守蜷缩在床上，而沐涵雪远远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迟疑着不敢上前，刚才的齐穆守着实吓到了她，想起那个陌生的眼神就让她寒心。
“我失控了，我好像，我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刚才想杀了他，可是我不想杀人，我不杀人的，退出组织之后我再也没有杀过人，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杀人，你要相信我，真的。”齐穆守的声音有些古怪，说，“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明明我自己都在害怕，你怎么会不怕呢？”
她的情绪郁结在心中，压得她好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只能捂着心口，好像这样会好受一点。
沐涵雪一动不动，还是没有上前，齐穆守有些慌张，她眼睛不是那么清明了，看不到沐涵雪，只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好不好？”她伸手抓向空中，沐涵雪离她很远，她根本抓不到，几次抓空后，手臂蓦地落在了床上。
她突然想起了秦漾死后的情形，她整日躺在床上，也是一片漆黑，周围很安静，这个世界里好像只剩她一个人，好像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她从未拥有过什么，也没有人理会她的存在，她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她怕极了这种感觉，身体开始发抖，声音也在颤抖：“你也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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