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竹姐，这就是给二少爷送来的新小厮了，您瞧这……”
程渊点头哈腰的站在一名淡黄裙装的少女面前，脑袋低的几乎要撞上自己胸口。
那少女看上去最大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年纪，已经人到中年的程渊却是一口一个丛竹姐的叫着，让画面看着颇为滑稽。
而被叫做丛竹的少女则是皱着眉头扫了扫站在自己面前垂头看地的程皓。
“这就是新小厮吗？又怎么了？朝内院里面送小厮，这个月都送来多少个了？二少爷也真是的，内院开销本就很大，要这许多小厮做什么？”
“哎，不是焰二少爷，是昂二少爷那边要的人，丛竹姐您看这……”
“什么昂二少爷！”名叫丛竹的少女一听程渊这话登时就把眉毛立了起来，双手插腰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了！这程家上下如今就只有一位二少爷，那就是家主房里的焰二少爷！我可没听过什么昂二少爷了！”
“哎呦！丛竹姐你这……”
程渊额头见汗，心中大呼不妙！
他虽然只是下役管事，但好歹也是一名管事，和内院的一些管事多少也有些个交流，对于内院的事情虽然不十分清晰，但也有个模糊的轮廓。
知道最近这几年来，尤其是子昂少爷显现出惊人天赋，将家主程博展的几个儿子都给比下去之后，这内院里面其实就已经不大太平了。
明面上或许还看不出，但其实已经是暗流涌涌。
就拿眼前这位少女丛竹来说，她原本就只是伺候过程博翰夫人几年的一名丫鬟，如今也得了提拔，摇身一变成了管理内院东门的大丫鬟。
而就是她，前不久的时候还一口一个二少爷的叫程子昂叫得亲切，又什么时候把那位不争气的正房焰二少爷放在眼中过？
如今倒是好，昨天程子昂废腿的消息才传开，今天在她口中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二少爷了。
看来也是倒到家主程博展那边去了。
这人心呐，真是还值不了二两肉钱！
“哎，丛竹姐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程渊能够混成下役管事，那自然也不是个木头脑袋，一听丛竹话头不对，立刻就揪住程皓准备走人。
他一个下役管事是谁也得罪不起的，这种内院的权利斗争，自然是能躲就躲。
这东门不让进，那么费点时间力气去南门那边瞧瞧也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站住！”
不过程渊失望了，随着丛竹的一声吆喝，他登时停脚不敢再动。
内院的大丫鬟，那权利可是比他这个下役管事要强得多，他不敢有丝毫得罪。
“什么东西都敢朝内院里头送，再不管管你们，我看就真要翻了天去了。”丛竹扫了眼被程渊拽着的程皓，冷笑一声招呼道：“来人，把这程渊和这小厮都拿下去，程渊打黑一只眼，这小厮么……直接拿去打死吧。”
“嘿！”
听见丛竹这话，即便是程皓也忍不住轻嘿了一声。
这就要拿下去打死了？他可什么话都没说过啊！当然，程皓也清楚，打死他冲的并不是他这个牲口一样的下役小厮，冲的是程子昂的脸子！
这就是在打程子昂这位曾经天才的脸面呢！
“你说要拿谁下去打死？”
这时候程皓不能再不吭气了，猛的抬头盯住了丛竹的眼睛！
而这也是他头一次看清楚这个歹毒丫鬟的样子，温柔的鹅蛋脸儿，翘鼻子，大眼睛，皮肤白皙微微透红，这居然还是一个容貌温婉的俏丫鬟。
不过就是这漂亮的皮囊下，那颗心可是已经黑得透了！
刚刚程皓一直低着头，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带来什么麻烦，不过现在可是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你瞪谁！赶紧把他拿下去打……”
丛竹的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整个人也呆呆的，鹅蛋脸上那对秀丽的大眼睛也呈现出一种僵硬的呆滞。
她呆滞住了，周围正准备上来动手的仆役们也是一愣，都扭头瞧她，他们这群内院仆役可都是武徒修为，要收拾程皓这么个普通人还是十分容易的，但并不敢在丛竹没下死命令前就动手。
毕竟程皓是程子昂要的人，程子昂虽然已经残了，但这才过一天，程子昂的天才名声可还在呢。
“放，放他们过去吧。”
呆滞了片刻的丛竹最后居然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可是把周围所有人都给听得愣住了。
刚才不还在喊打喊杀的么？怎么才一转眼就又要放人进去了？当然，他们并不清楚，就仅仅是之前的一眼对视，丛竹就已经被程皓控制并且种下了灵魂印记。
她再不能伤害程皓半分。
丛竹做为管事大丫鬟虽然地位不低，可终究也只是丫鬟而已，武道修为虽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也就是刚刚达到初级武徒而已。
说起来也是险，幸亏丛竹仅仅只是初级武徒，所以才在程皓一声顶嘴导致情绪波动之下被程皓以神魂之力控制。
如果她的实力再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今天程皓都要糟糕！
不过这大概也能算是福祸相依吧，程皓也借助这一次的机会控制住了这位掌控东门的丛竹。
有了她在，以后自己出入内院应该也会颇为方便了。
“丛竹姐，您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满头冷汗的程渊带着程皓走进内院，一名健仆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问了一声。
丛竹扫了他一眼，撇嘴道：“你要搞明白咱们的身份！说到底上面怎么斗那也是做主人的事情，人家主家可都是亲兄弟亲父子，没事吓唬吓唬也就得了，如果真把事情做得太过，回头顶雷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哎呦，丛竹姐您英明啊！”
拍马屁声顿时一阵，不过丛竹自己也感觉有点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了，脑子中有点发懵。
不过唯一清晰的就是，她绝对不能伤害程皓半分，甚至如果程皓有危险的时候，她还要豁出去性命拯救程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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