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行这几天不知在做甚么,也不往诉讼司里扎了,成天见不到人影,不过相思二字并不存在于谢蘅的一根筋里,不见也不想。
有了陈筝在身旁,她那手胡琴也能拉出来溜溜。陈筝素琴在手,出来都是高山流水的调儿,到了谢蘅的谱,那破烂玩意儿上手一拉,比灶王爷的拉风箱还会哆嗦,刺啦呼扇,踩着陈筝婵娟流水的琴声直冲而上,回荡盘旋在整个小院儿,久久不绝。
晚霞都不敢在这片儿留脚,卷着金乌一路溜走了,夜悄然而至。
齐大郎直觉脑袋瓜儿都要被胡琴那咿呀的声划拉开了一道口子,捂着耳朵不成,已经印进脑子里了,一闭上眼就能哼出来,一哼出来就涌尿意。
“……”齐大郎捂着□□从床上爬起来。
门外给他守夜的是回青,和几个有点拳脚的下人。回青持刀,横眉质问道:“做甚么去?”
“姑奶奶,我急。”
回青意会,拧眉指了几个人跟着他。
齐大郎在一群众目睽睽下脱了裤子,好容易熬过尴尬的滋味,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房顶的月光当中立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裳,几乎与这夜融为一体,可是露出的手和脸比那月色还白,从她手中流出了甚么东西。
更白了。
白得齐大郎晃了晃神。
回青倚着门柱子小憩,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阵尖叫吓得她惊心动魄。
回青一听是齐大郎在呼救,带着人连忙往后院赶。谢蘅听到动静拿起枕侧的衔阳刀,翻身而起,几乎像是风一样从窗户跳出,循声疾去。
眼见着七娘用软剑杀掉最后一个侍卫,直冲齐大郎而去,正拎住了他的颈子,软剑腾空而起,眼见就要斩下她的头颅,那一柄烈烈的衔阳如风而至。
谢蘅转步上前逼近,趁机将齐大郎推至身后,对随来的回青说道:“带着他,走!”
一早就商定好,如果十三鹰的人真敢来,就让回青或者齐大郎往驿馆方向跑,找到张雪砚,当着主审官的面儿,他们就算是杀人也要斟酌斟酌。
回青护送着齐大郎往院外跑,那本在七娘出现的地方又林立了十二个身影。
谢蘅讥诮道:“上次在金凤楼也是这般场景,在下一介小小状师,劳十三鹰如此兴师动众,那冯观、唐无意就这样怕我么。”
七娘起了软剑,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你错了,这次你身边可没有刘景行。”
余音未落,软剑似荡着水掀来,惊涛骇浪一般朝谢蘅压下。谢蘅擎衔阳猛扛,十三鹰中又下来两人,形如鬼魅,不知何时就已闪到交斗之中,谢蘅还未来得及收到,肚子就狠狠挨了一脚。
谢蘅捂着发疼的腹,忙退数步,不怒反笑:“果真连之前的君子规矩都不守了么?本性小人,在利害面前总会凶相毕露……”
“当年要不是靖王府不遗余力地保你,胆敢跟尚公作对的人,难道还能活到今日么?”七娘一剑劈过去,让护着谢蘅的侍卫险险挡开。
九胜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口咬住另外一只鹰犬的腿,可见是下了死力气的,一声哀嚎,转眼腿上就溢出血来。
九胜被甩在地上,滚起来抖着毛上的尘,竟也真成了那镇宅神兽,凶起来跟个恶犬似的,呲牙咧嘴,白晃晃的犬牙上还滴着鲜红的血。
九胜狂吠不止,叫醒了整个夜天。刘景行一早安排在院子周围的侍卫尽数涌进来,提兵而立,目光紧紧盯着屋顶上的鹰犬。
谢蘅道:“巧了,如今还是靖王府的人在保,看来我还能多活些时日。”
“不过区区看门的狗,正好洗一洗我的剑!”
七娘提势,直往谢蘅的方向杀来!谢蘅目光往上移去,总觉那十三鹰中少了几人,转念一想,顿时警钟大作,暗道了一声:“坏了!”
谢蘅一翻刀,耳侧忽得响起一阵脚步声,在杂乱中混着严谨的有序,正当她抬头望去,眼前蓦地扑上来一人,张开手将她牢牢地护在怀中。
是刘景行。
她正辨认着,几乎在同一刹那,缠金的黑色箭失从她身边飞啸而过,只要再偏一点,再偏一点就能射穿她的肩膀。
而这一点却不偏不倚正中七娘的喉咙!
鲜血几乎喷了侍卫一脸,滚烫的温度惊得他呆滞了一瞬,回头望去,见一人立在高头大马上,拥在巍巍兵山之巅,却不着兵甲,沉稳庄肃的衣袍在身,飞卷似云,也似山。
深沉如澜的眼眸盯着那缓缓倒下的人,将沉重的铁弓扔给一旁的副将。
侍卫自然而然屈下了膝盖,在不敢置信当中低低喊了声:“靖,靖王爷……”
齐大郎像个瘦骨小鸡一样被强壮的士兵拎出来,拎到众目睽睽下,就在十三鹰首领的眼皮子底下。
靖王执住马缰,略抬头看向那为首之人,“人就在这儿。”
对方缓缓握紧了刀柄。
他语调里凝着古冰,质问道:“你敢来杀么?”
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儿,那黑鸦鸦的士兵拉满弓箭,如同张立开羽毛,只待对方有一丝动静,就能将人射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为首那人咬紧牙关,面罩下的脸铁青,扫了一眼泡在血水中七娘的尸体,最终一声撤令,一行人尽数从屋顶跳下去,没了踪息。
副将带着人要追,靖王发令:“不必了。”他手执马鞭,从马上翻身下来,缓缓走向谢蘅和刘景行。
谢蘅揪紧刘景行的衣衫,手心里还有些汗,小声说:“王,王爷。”
肩上蓦然重了些力道,谢蘅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不及她问,刘景行回过身去,下意识将她往身后揽了一揽,遮住她大半部分的视线。
“啪”地一声,几乎是裂天动地的动响,像是空气里紧绷的一根弦绷断了。谢蘅当场愣住,而其他人却是纷纷跪下,默然不敢喘息。
靖王手中的马鞭狠打在刘景行胸前,收力时,扬起的尾角抽上他的脸颊,一道细口转眼浸出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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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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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估我自己了,没写到上堂的部分。先发这些。
啾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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