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着光走来的样子不染尘埃,干净得与孟寻书对他的一贯印象南辕北辙。
孟寻书呆了一瞬,才想起要问:“什么办法?”
路鸥轻轻摇了摇头。
孟寻书意识到这个办法难以启齿。也许是因为办法本身见不得人,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办法的失败率太高……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办法的后果太严重了。
“小书,出去一下吧,”路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就能好了。”
孟寻书想问为什么要出去,也想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办法。可他问不出口。即使能问出口,他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一时也无从开口。
“不要担心,”路鸥说,“相信我。”
孟寻书抬头看着他。
这一世的路鸥没有入魔,而没有入魔的大师兄一直都像一座高山屹立在他的前方。却邪君从前就很忙,他很小的时候就跟路鸥很亲密。偶尔路鸥下山,下山前会给他编草蚱蜢,下山后会记得给他带糖葫芦或是米花糖。
路鸥会的东西很多,说一句六艺精通不为过。孟寻书的第一把剑就是路鸥带着他一刀一刀削出的沉水木剑,至今还挂在他的床头。对于以前的孟寻书而言,对大师兄的印象几乎就等同于全能,但这个印象被世事磨练至湮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孟寻书也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路鸥这般笃定的神采了。
我可以相信他吗?孟寻书想。
路鸥扶住孟寻书的手用了些力道,“小书,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可能我做了一些错事让你难以谅解,但就这一回,你信我,好吗?”
错事?什么错事?
孟寻书一时想不起来,原先这个时间点的他是否因为一些原因在与路鸥闹别扭。有些久远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孟寻书除非迫不得已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活了两世的事情。
“……好,”孟寻书说,“我出去等你。”
哪怕路鸥的办法真的出了岔子,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形了。
总算引了孟寻书出去,路鸥稍稍放松了几分,将注意力放在却邪君身上。
他知道却邪君现在并不是真的五感混沌,所以轻轻握住了却邪君的手,坚定地说:“师傅,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请你相信我是想救你。你的性命重逾九剑山任何一个人,若有办法救你,执剑长老也好,孟寻书也好,都会不顾一切的。”
却邪君温凉的手似总也捂不热。
路鸥又抓得紧了些,笑道:“师傅,事后你可以骂我、打我、责难于我,甚至将我逐出师门。但你不能不认我。”
他在却邪君的手腕轻轻划了一刀。
冷蓝色的微光从却邪君的伤口里溢出,被路鸥控制着穿越鲜红的血液和血管,像穿越一条漫长黑暗的隧道。隧道另一端是却邪君的紫府,魔君还警惕地瑟缩在距离却邪君最远的角落中,而却邪君拢住的眉心始终不曾松开。
蓝光绕着却邪君转了一圈,陡然冲进魔君的元神里。魔君浑身一震,猜测这东西是要带他出去,便假意抗拒了几下、顺从牵引往外飞去。
却邪君虽不能完全理解路鸥想做什么,仍是身体先于意识地想上前阻止。没想到魔君消失的速度快于他的想象,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
魔君一脱离却邪君的身体便约等于恢复了一半自由,第一反应自然是钻进身边不论谁的身体里避难。路鸥早料到他的反应,也没想过要制止,任由他潜伏进自己的丹田之中。
魔君的实力很强,若他愿意,九剑山的弟子都可以被他祸害掉大半。路鸥不愿意去赌他究竟会不会有同情心,更愿意用这种办法制服他。
他也早就想过了,所谓不破不立不过如此。与其让魔族成为修界的定时炸弹,让却邪君一辈子这么辛苦,不如自己想办法平衡两界的关系。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或许却邪君对他而言,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人。
他刚想放下却邪君的手,就被却邪君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却邪君不适地顿了顿,“你做了什么?”
他嗓音嘶哑,显然是躺了太久的后遗症之一。路鸥垂眼道:“师傅,您先放开,我去给您倒杯水。”
却邪君的指尖冰冷,摸索两下,搭在他的脉搏上。路鸥任他猜测,全无察觉般笑道:“师傅,痒。”
却邪君睫毛一抖。
他一句“痒”出口,空气中骤然暧昧了三分。明明是正经的师徒二人,相处起来也似乎带了不正经的旖旎。
指腹按住的皮肤骤然烫手了起来,却邪君微颤两下甩开,转开眼道:“去倒水。”
什么都没探查到。
没探查到也就罢了,心跳都乱了。
路鸥淡然自若地倒水给他,将他扶起喂了两口。却邪君很快蹙眉挡开:“我又不是废了。”
路鸥伸手揽着他,路鸥喂他喝水,路鸥靠他极近……却邪君难以不往深里想,迫切地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他一心以为路鸥年纪小不懂事,自己却为人师长不能先将弟子带坏了。谁料路鸥本就存了与他更进一步的心,刻意更近地凑在他耳边说:“师傅,弟子在孝敬您。”
轻若鹅羽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似灼灼热浪扑得他心尖一颤。他莫名有种期盼很久的圆满,像汩汩清泉从心口血管中缓慢地流淌出来,逐渐填满他的躯干和四肢。
他好像等了这一刻很久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罪恶。
“孝敬”二字不是这么用的,他长了路鸥一辈,不能越过世俗的眼光肆意妄为。路鸥是他的弟子,他若忍耐不住,那他才是畜生。
可这么一想,他又难免想起方才那股神秘的蓝光。他第一次见到是在魔君身上,那时候的魔君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可路鸥呢?路鸥又是为什么会操控这股力量?
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子吗?
“师傅,”路鸥放开他,站起来时,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耳畔,“若您不高兴,那便您自己喝。”
却邪君接过水杯,收敛起乱糟糟的心思,“既然我醒了,那便让小书进来吧。你去外面传讯,通知执剑长老此事。”
“是。”路鸥应了声,临出门时,却又小声地问:“师傅,方才若是小书,您会让他退开吗?”
却邪君怔住。
而路鸥留下一句疑问,已经从他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他心满意足地想着果然却邪君对他也有感觉,心头的郁闷也都轻飘飘地散去了。
孟寻书见到他便问:“我听到里面有动静,是师傅醒了吗?”
“是。”路鸥收回无形的大尾巴,“我去给执剑长老传讯,你进去照顾师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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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flag又倒了_(:з」∠)_我以前好歹也是个日万选手,现在怎么会这么没尊严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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