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王妃一定死了？”聂十七有些听不下去了，在一边没好气地道。
曲素素擦一把眼泪，缓缓站起身来，“聂侍卫说的对，我也觉得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好端端的柴房怎么会突然起火呢，说不定王妃早就跑远了，王妃那么聪明，肯定安排了人接应，会平安无事的。”
言外之意便是薛绾私通敌军，知道自己计划败露，干脆一走了之了。
见姜戎修不说话，曲素素颇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里面一边骂着薛绾一边假装悲痛，道：“王爷，如今两国还在打仗，您前往要打起精神，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也要为死去的王妃还有前线的将士想想啊，没了主心骨，他们可怎么办呀？您……”
“咳咳……”
不等曲素素说完，门外的蓝夫人忍不住打断了她，也不管姜戎修现在正半裸着身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狠狠瞪了曲素素一眼。
蓝夫人身为蓝家主母多年，行事干练惯了，身上自带一种气场，曲素素没见过市面，被她冷不丁这么一瞪，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些小动作自然被蓝夫人看在了眼里，兴宁侯蓝英有二十几房小妾，她照样管的服服帖帖的，这个曲素素自然不放在眼里。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王爷有几句话要说。”蓝夫人站在姜戎修身前，神情十分严肃。
聂云和聂十七看了姜戎修一眼，见他点头，才退了出去。
曲素素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是姜戎修都默许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也跟着退了出去。
命丫鬟掩上房门，蓝夫人才冷冷地开口，道：“那个女人说的话，你也相信？”
姜戎修疑惑地抬头，很快反应过来蓝夫人说的是曲素素。
“这也难怪，你们都还年轻，”蓝夫人继续道，“事情的经过我大概知道了，你怎么不想想，如果王妃真的是奸细，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为什么给你筹集粮草，又为什么会深夜带人去佛头山救你？”
“她一个女人为你做了这么多，还能是因为什么呢？”蓝夫人颇有些替薛绾觉得不值，说话的时候语气便带着几分怒意，听起来像是责问。
“她嫁给你，和你朝夕相处，荣辱与共，显然把你当成值得托付一声的人，可是你呢？你怀疑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质问她，还把她关押在柴房。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最可疑的其实是曲素素吗？”
“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知道绝密情报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边境，又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书房里，这些才是最可疑的吧？”
蓝夫人一股脑把自己的疑问全部说了出来，她只是替薛绾觉得可惜，同样是女人，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可是亲眼见过薛绾怎么在蓝家以身犯险，怎样为了姜戎修周旋的。
撇开利益关系不谈，蓝夫人赏识薛绾这样有勇有谋的女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可惜。
姜戎修沉默不语，半晌，才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可是她为什么不解释呢？”
“为什么？”蓝夫人笑了起来，“被自己深爱的人怀疑，背叛，如果是你，你也会无话可说。”
说完，蓝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两行清泪，从姜戎修脸颊滑落，他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发出阵阵痛楚，而此刻的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深爱？绾绾，是我负了你。”姜戎修缓缓起身，却又无力地跪在了床前。
夜里，下起了雨，书房里一直没什么声音，聂云以为姜戎修睡下了，见他只穿着里衣出来，吓了一跳，慌忙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披上，“王爷，下雨了，外面凉，属下扶您回去休息吧。”
“不，我想去看看她。”姜戎修开口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聂云十分为难道：“王爷，昨天火烧的太大，等属下带人清理柴房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
“只有什么？”
姜戎修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吓得聂云脖子一缩，小声道：“王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柴房已经在昨夜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散发着泥土和灰尘的气味。
姜戎修看着身前木盒子里的东西，慢慢伏下身子，一样一样轻轻抚摸着。
薛绾平时佩戴的首饰，手镯，还有她腰间的玉佩，甚至是她从不离手的短刀，这些，她一样也没有带走。
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姜戎修的眼眶，也只有这些，是大火不能烧毁的。
聂云撑着一把伞站在姜戎修身后，见他跪在地上，只好把手臂伸长，努力替他挡雨，可姜戎修一抬手，便冷冷地打掉了他手中的伞。
“王爷，伞！”曲素素不知道从何处跑了过来，想要去拿地上那把伞，但她脚下一滑，顺势倒在了地上。
看着不远处的姜戎修，曲素素心一横，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道：“王爷，王妃在天有灵，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快跟我回去吧，雨下大了。”
不知道因为寒冷还是什么，姜戎修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他回过头，一点点掰开曲素素死死扣在他腰间的双手。
“本王问你，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曲素素一愣，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好容易镇静下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姜戎修，道：“王爷，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是王妃她……”
“你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书房？”姜戎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曲素素面露尴尬之色，慌乱之中嘴角抽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道：“王爷，素素真的只是路过那里，看到书房的灯亮着，才会进去的。”
雨无声地下着，姜戎修看了地上的曲素素半晌，才开口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
曲素素身子一僵，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她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不会轻易自乱阵脚，抬起头，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奇道：“王爷您到底在说什么，素素昨晚只是路过而已，其他的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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