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的一席话说的顾夫人抬不起头来，就是一旁的顾悠都傻了。
听顾歆话中的意思，顾夫人就算自恃嫡母的身份，也奈何不了对方喽？
这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事实，顾悠怎么可能会接受。
她拼命想找话反驳顾歆，可是她搜肠刮肚，死命想了又想，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本来嘛，顾悠出身商贾之家，又是个庶女，肚子里自然没多少墨水，也不能奢望她会懂得皇室或者高门大户的规矩。
她进了王府之后，一开始是被当做伶人看待的，谁会教导伶人这其中的道道？伶人只要会行礼问安，懂得表演才艺就行了。
难道还会有人指望一个伶人的见地和高门贵女一样不成？
所以顾悠才会蠢到撺掇着顾夫人来找顾歆的麻烦，因为她一点儿也没把“诚王妃”这三个字放在心上，更是没搞懂“诚王妃”代表的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而顾歆则早就知道嫡母和庶妹的德性，所以才会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给对方一记当头棒喝。
顾夫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现在能耐了，自是不用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但是悠儿可是你妹妹，你竟狠心克扣她的份例？”
顾歆闻言挑了挑眉，没想到嫡母这样识时务，没有再继续纠缠她是否“不敬嫡母”这个问题。
可是同时对方却又犯了蠢，什么不好提，偏偏又提起份例一事儿。
要说到份例一事，那顾歆可就真的是问心无愧了。
方才她还需要抬出霍展祈的皇子身份，才能压住顾夫人，现在她都不需要说什么，只要把账册甩出去，就能打得顾夫人灰头土脸。
只是上一回顾悠才刚闹腾过，就是霍展祈也没有站在她那一边，这一次，她为何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嘴呢？
还不等顾歆想完，顾夫人继续说道：“就算你真看她不顺眼，可她肚子里头怀的是王爷的子嗣，你如此苛待悠儿，对得起你王妃的身份么？”
顾歆听罢也不和顾夫人掰扯，而是转头望向顾悠，淡淡地问道：“你跟母亲说本王妃克扣你的份例？”
“难道不是么？你的好丫鬟玳瑁可是忠心得很，你这里给了，她那里就帮你藏了，这一来一去，到我手上的只剩一半呢！”顾悠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说道。
“歆姐儿，如今你已经是王妃了，难道还要和悠儿过不去么？就算悠儿先你一步怀上王爷的子嗣，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何苦为难自己的妹妹呢？”顾夫人也在一旁凑热闹，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说道。
“既然这样，你和她对质罢。”顾歆也不废话，使人去将玳瑁带上来。
顾夫人一见玳瑁果真在顾歆这里，故意一脸狐疑的开口问道：“这样阳奉阴违的贱婢，你还留着做什么？”
“姐姐自然得留着，这样忠心的好丫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顾悠在一旁撇撇嘴，很快的接上了话。
顾歆已经懒怠再说了，转身回到软榻上坐下，顾夫人见她姿态婀娜，一举手一投足间带着优雅和贵气，心里别说有多膈应了。
她只恨自己没生出女儿，否则哪里有顾歆什么事呢？
毕竟若是她有了女儿，那就是顾府正经的长房嫡女了，皇后娘娘就是要报恩，也不会选中庶女不选嫡女啊。
思及此，顾夫人真是恨得差一点捶胸顿足。……
不多时，玳瑁就被带上来了。
只是顾夫人和顾悠见到玳瑁时，都被玳瑁的惨样给惊住了。
只见原本生得还算娇俏可人的玳瑁，此刻脸上竟是布满了伤痕，身上的衣裳脏兮兮不说，还顶着一头乱发活像个疯婆子。
顾悠颤着声音望向顾歆，“你……你动用私刑？”
实在是玳瑁的样子太惨了，顾悠还瞧见了对方的双手也是伤痕累累，俗话说得好，十指连心，她都不敢想象，遭遇这些酷刑该有多痛？
顾夫人也是吓得够呛，虽然她嘴上总是挂着“打了发卖出去”这样的话，而她也确实杖责过许多奴仆，可事实上她也不会真的去看奴仆被打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玳瑁凄惨的样子，着实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老实说，不只是顾夫人和顾悠吓到，就是顾歆都有些意外。
前些时候因着顾悠闹将起来，所以顾歆在霍展祈面前点了几句，事后她也听说了玳瑁被霍展祈的人给带走了，可她没想到，对方会被这样折磨。
此刻她看着一身狼狈的玳瑁，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而玳瑁被带上来后，看见顾歆时眼前猛然一亮，随后就扑到她脚前，不断的磕头，嘴里还呜呜啊啊的喊着什么。
一旁的琥珀见了往日的姐妹变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因此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顾歆则是任由玳瑁磕够了，这才开口说道：“本来是想找你和悠姑娘对质的，可看你这样子，也是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罢，我来说，若是对你就点头，若不对，你便摇头罢。”
语毕，她都还来不及开口，顾悠就已经急切的开口说道：“玳瑁，你是不是暗中贪了我的份例？”
玳瑁闻言顿了顿，缓缓点了点头，顾悠又问，“是不是王妃让你这么做的？”
这次玳瑁一点儿都没有迟疑，很快的就摇了摇头。
顾夫人见状，也跟着开口，“你别怕，若真是王妃教唆的，你承认之后我自会保下你，你别因着怕受苦，便违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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