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烟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迅速冷静下来，说道，“救生存概率更大的女孩。”
现在两个孩子都出事了，哪个生存概率大就救哪个，她才不管男女。
至于曲凝和曲守全……
他们怎么想随他们吧，总之，她问心无愧就好。
而一旁的谢嫣然还在发疯，大叫道，
“曲烟，你要是签了字要保女孩，要是小凝醒了，她一定恨死你了！”
然而曲烟却冷着脸，直接签字。
等到护士拿着她签字的文件进入了产房，曲烟才回过头来看着谢嫣然，冷声说道：
“她就没有一天不恨我，所以我根本不用在乎她的想法，至于你，我也不在乎。”
说着，她转身就走。
等曲烟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谢嫣然的视线中，姚子墨才没有继续阻拦她。
谢嫣然抬头，却是一脸恨意地盯着他，
“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那就等那天到了，大家再来算账。”姚子墨冷声说着，也丢下谢嫣然，径直离开。
曲烟连晚饭都没吃，就来这里签字等了大半夜，却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艰难的抉择。
谢嫣然不过只需要张嘴说话，要儿子活而已，她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担，自然不理解曲烟为什么那样做。
她分明，是担心曲凝一个孩子都活不下来，所以才做了那样的选择。
姚子墨去到了此前曲烟所在的车上，果然，看到了她捂着脸将头靠在后座椅上的一幕。
她是极少露出这样脆弱神情的女人，可是这一刻，她却也竟然再也坚强不下来。
有一个婴儿，可能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因为她一个决定死去。
即使她和曲凝之间是有很多恩怨，可是孩子都是无辜的。
曲烟很想曲凝两个孩子都能活下来，可是……护士却要把那样残忍的同意书递到她面前。
所以，她才会连指责谢嫣然的力气都没有，就来到了车上独自神伤。
但好在，姚子墨懂她。
他看着此刻伤心的曲烟，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小烟，看开一点，这不是你的错。”
曲烟点头，却依旧捂着脸，良久之后，她才说：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只是想她至少能有一个孩子活下来。”
26周的发育期，这段时间对于一个胎儿来说有多么危险，是谢嫣然一个没有怀过孕的女人不会懂的。
但偏偏，曲烟懂。
因为她曾经系统性的学习过育婴知识，所以她知道，这个时间的孩子，表面上看距离能活下来的早产28周婴儿，也不过差了15天的发育期，可是实际上，却是鬼门关的一线之隔。
怀孕中发育周期的每一天对于婴儿来说都非常关键，26周到28周之间，是孩子内脏和大脑的发育完善期，所以他们现在一早产出生，就需要抢救。
因为这个时候的婴儿，心肺功能太弱了，这个世界的空气，都可能伤害他们稚嫩的肺部……
所以，曲烟才会不假思索选择生存几率更大的女儿。
即使曲凝醒来之后，一定会怪她，她也必须选。
姚子墨看着曲烟难过的神色，忍不住劝慰一句，
“小烟，你也还没吃晚饭，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很要紧，这里我一会儿联系我朋友看着，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而且等曲凝醒来，她也不会领你的情，你先回去休息吧。”
曲烟低下头，不置可否，片刻之后才说，
“我想就在这里等结果，我想看到……至少有一个孩子，能活下来。”
姚子墨自然知道她倔强，便看向了开车的小冯，说道，
“那冯先生麻烦你去附近的商店给小烟买些热粥过来吧，她不能不吃东西，这儿我看着就是。”
小冯听到这话，也没有异议，只说了一个“好”，便利落离开。
而姚子墨则是静静坐在了曲烟身边，陪伴着她，一如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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