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张宸聪最爱插科打诨,即使面对最紧张的局面,他也带着一副毫不在乎的笑容,而此时,他目光如火焰,透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纪山荷被他的认真所触动,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
可想到自己对这场硬仗一无所知,到底气难平,过了半晌,她方才冷哼:“你们信任我,为何一直瞒着我?你们有条不紊地将太丰踢出局,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立场,又什么时候与我有过革命情谊?现在仗打完了,又说和我有着深度默契,呵,张特助,你这思维不同凡响,这是什么高科技的直男癌?”
张宸聪微叹一声,就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像颗不□□,说的话里面保不准就哪个字会惹到她,当下笑嘻嘻道:“谁说我是直男癌?我连直男都不是,小姐妹,别生气,快吃饭了。”
“不吃了!”纪山荷重重放下筷子,起身就往餐厅外走去。
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又把他尽力驱赶的恐惧引发出来,而这恐惧来源何处?张宸聪呆坐在原位,将今晚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拆分开来,细细剖析。
思来想去,发现自己的恐慌在她说的那句“如果一直在这种环境下,我也许以后都做不出任何作品。”之后被激发,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退意,她……想走?想离开?离开以后,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跨越大半个中国去找她。
张宸聪低头苦笑,这真是一种该死的情绪。
忽见手机莹光闪过,一条消息映入眼帘“不好意思我今晚不该发脾气,我理解你所说的乌托邦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与你是不是简风的助理没关系。”
我与你相交、聊得来,是因为你就是你,是你自己本身,而不是因为你是简风的助理。
张宸聪紧握手机,一动不动似乎被定住了,过了很久,终于缓过一口气,装作莫名回了一句:“我知道啊,怎么突然说这个?”
果然,等来了一句冷冷的三个字——没什么。
他却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纪山荷刚到办公室,张宸聪就跟了进来,笑嘻嘻递上一款面包:“这一定是你小时候的味道,我给好几个人尝了,都说和小时候的味道很相似。”
自从张宸聪得知纪山荷小时候常常被奶奶带着去买面包吃,便有意无意地在各大面包蛋糕店搜寻老面包的味道,只要是来简丰建筑的日子,总会带来不同款式的面包。
见她眉目舒展,神态轻松,似乎是一个找回昨晚话题的好机会?他故作焦眉皱眼、无限担忧道:“纪总,你不会真的打算做完项目就回南方吧?”
纪山荷斜眼看他:“你很想我回去?”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在北方多好呀,虽然空气差了点,雾霾多了点,节奏快了点。不过还是挺好的。”
“哦?哪里好?”
张宸聪“嗯”了一声,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眼中一亮:“风水好呀,龙脉,可以登基的。”
纪山荷还未说话,张宸聪又笑道:“你说我们没有考虑你的立场,可你知不知道,简所这段时间很容易失眠,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嗯……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对你说出实情会不会好一些?可……涉及太丰集团,如果提前告诉你,你在知情的情况下无法改变事情的进展与结局,那么对你个人来说,会不会额外有一层枷锁呢?”
张宸聪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言下之意呼之欲出。
纪山荷是太丰的人,虽然她早就靠向简风,但是她仅仅只是想把宋音希踢走而已,无路如何都不会想到要踢走太丰。如果提前知道简风的计划,那就是让她必须面临是选择太丰还是简风的两难局面,忠义两难全,这份忠义不是为了给别人交代,而是为了自己心安,所以,简风才说“对她个人而言,会额外有一层枷锁”。
她一震,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呆住了,任她千思万绪,却从未想到这一层,窒息感卷土重燃,填满胸腔,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之前是为他的痛苦而后悔,这一刻,却是为自己不计后果而后悔。
又过了几日,阴云低垂,冬风萧寒,郊区的温度又比市里更低一些,纪山荷这一日整天都在“荷风”别墅区,在室外晃了五六个小时,天气太冷,工地上的项目经理都挨不住,陪她转了一会儿后,看快到了下班点就提早回去休息了。纪山荷也冻得快失去知觉,正准备回车上,忽听远处一阵喧哗,有人大叫:“好多血,腿断了!”
猛一惊,她拔腿就往喧哗处跑去,正在施工的道路凹凸不平,脚底一咯,整个人重重摔在泥土地里,泥浆沾了满身,没功夫叫疼,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慢慢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来了,纪总来了!”
“快让让……”
工人们见她过去忙让开一条路,纪山荷咬牙忍住身上剧痛,走至人群里,只见一名工人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半截腿被钢筋砸中软绵绵地摊在地上,已有血渍冒了出来。
脑中突然闪过奶奶血栓的腿,心脏猛地一激,她大骇:“快叫救护车!先送医院!”
人群里立刻有人拿出电话打120,哪想电话拨了一半,被包工头一手拦截:“等等!”工头一双厉眼看向纪山荷:“纪总,这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出了这种事,你们简丰能赔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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