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摆明了说得就很敷衍，一点都没有那种离婚的怨妇感，放电视剧里面，这种就是还有戏份……”他竟然认真道。
曲烟反问，“你居然还看八点档？”
“是啊，以前……陪我妈看过。”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曲烟轻叹一声。
车厢里原本颇为热络的讨论气氛，也终于缓缓沉寂了下来。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曲烟看着前方的目的地，开口说道，
“到了。”
季卓然父母，所在的墓园。
这个时候墓园已经临近关闭了，他们算是最后的客人，所以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也提醒了一句，叫他们尽快出来。
而曲烟，则是在答应之后，又询问了季卓然父母所在的位置，便和他一起进入了墓园。
墓园里面，坟茔森森，它们安静而整齐的排列着，沉默不语，却散发着哀伤宁静的气息。
季十五来到了他父母的坟前。
这座合葬的坟墓看得出来被打理得非常精细，坟前还供奉着鲜花和水果，而且都非常新鲜，显然是经常有人帮忙整理。
季十五看着坟墓上的生卒年，愣神片刻，随即问：
“我父母，是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死的？”
曲烟只有沉默。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继续追问，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难过。
曲烟从来都没有听过季卓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但是现在他这么说了，她竟然也感觉并不意外。
毕竟，他本就承担了如此沉重的伤痛。
她只能简单的说：“那是一起纯粹的意外，怪不了任何人，他们开车的时候，遇上车祸了。”
“那是司机乱开车吗？”他问，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去恨的责任人。
“不是，开车的人是你爸爸，他……可能开得比较快吧。”再度说起以前的事情，曲烟的心里面不知道怎么的，也难受了起来。
其实她也知道，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认识了季卓然，而曲凝又嫉妒自己，她也不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举动，后来，又从一个错误，引发出了一个大得无法收场、无法挽回的错误——季卓然父母车祸去世。
现在想想，所有悲剧的起因，竟然是那个曲凝的绑架恶作剧。
“对不起，”她忽然说。
“你对不起我什么？”他反问。
“也许，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吧，我现在才突然发现，其实不只是我，你也深受其害，你现在突然回到了十五岁，倒是提醒了我一点。”
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只是后来的他看起来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也受了一身伤的事实。
然而十五岁的季卓然也同样机敏，他直接追问，
“所以，我父母出事，跟你有关吗？”
她只能沉默。
说是，这未免牵强；
说不是，又多少推脱。
“难不成，是你爸妈开车撞了我爸妈？”他又问。
“你可以这么想，也可以这么怪我，但是季卓然，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账，已经两清了。”她只能说。
“你说两清就两清吗？”他起身，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曲烟没有预料到季十五会因为他父母的事情这么较真，但是仔细想想她也知道，现在的季卓然还没有以后的那些经历，他会计较父母的死这件事，其实也再正常不过。
她只能说：“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可以跟你保证，害你父母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所以，你别问了好吗？”
季十五仔仔细细地盯着她，那双深眸盯着她的时候，曲烟几乎以为那个真正的季卓然已经回来了。
然而片刻之后，他却扭过头去，冷哼一声，随即说：
“好。”
他不会问，但是他清楚，现在的他，其实已经有力量能自己查清这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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