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八王爷心中五味杂陈，他有很多话要说，可看着女子恬淡的笑颜，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到底伤了她！
八王爷轻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轻应了一声：“是，贵妃娘娘，他。”
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贵妃娘娘打断了：“八王爷，就让往事都随风吧。”
“是。”八王爷最终闭了嘴，又轻轻行了礼，而后匆匆离开，他还要去安排皇上下葬事宜。
灵堂很快收拾出来，有专门的内侍来为皇上洗面更衣，而后送入棺椁之中送到乾清宫。
五皇子一身白色缟素跪与灵前，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往日的淡漠，让人无法将他与方才情绪崩溃的人联系到一起。
八王爷也换了一身缟素跪在他的身边，五皇子忽然轻轻开口：“在边境的时候，我恨透了他，我外祖父一家分明是被冤枉的，而他本来可以还我外祖父一个清白的，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便给我外祖判了刑，可是等我回来，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其实根本不恨他，甚至还觉得他很可怜。”
说着，五皇子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凄凉：“是啊，他真是可怜透了，他生养的几个孩子，各个都惦记着他屁股下的位置，各个都想弄死他。”
八王爷低着头没有说话，当年的事情其实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身为帝王，尤其是想做明君的，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
君臣权衡，后宫平衡，天下大事，桩桩件件，他必须面面俱到，他早就累了。
八王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希望你永远不要懂你父皇的无奈。”
五皇子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八王爷：“此言何意？”
“他生前没说，自然也不希望有人再提起。”八王爷说完，便不再多言。
殿外，朝阳已经升起，今日又是天气晴好的一天，日从东出，往西落，不会因为一个帝王的离去，而有任何改变。
皇上殡天的消息是在第二日一早传出来的，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肃穆之中，巡防营加强巡查，就连禁军也不止守护皇城安危。
没多久，整个京城都挂满了白绸，每个店家门前都挂了一盏白色的纸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何府门前也挂了两盏白色的纸灯笼，因为皇上殡天，所有红白喜事都停了，原本想给小渊儿庆祝周岁的事情也只能耽搁了。
不过陆青栀还是关上门来，给小渊儿举行了一个抓周仪式，桌上摆了文房四宝，一把短剑，一把算盘，还摆了几张银票。
小渊儿扑在桌子上，挣扎了半天，抓了短剑和银票，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那把银票塞到了陆青栀的手里：“娘亲。”
“哎。”陆青栀接过银票，有些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给娘亲的吗？”
小渊儿咯咯笑了一声，又伸手摸了摸陆青栀略略有些鼓起的肚子：“给妹妹买糖。”
“原来不是给我的啊！”闻言，陆青栀有些哭笑不得。
“娘亲要吃糖糖，就让爹爹买。”小渊儿指着何修瑾，嘿嘿一笑，道。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将他们准备的礼物都送给了小渊儿。
小渊儿接了礼物，钱氏与何老头送的是一个金项圈，何修明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便自己做了几个玩具给小渊儿。
陆青栀送的平安符，何修瑾送的是象征身份的玉牌，玉佩一面雕刻着四爪金龙，一面是一个渊字，何修浥送的是几本启蒙书，何修远前两天在街上淘了好多宝贝，一股脑儿倒在桌上，让小渊儿自己挑。
何月则是做了一套衣服，今早直接穿在了小渊儿身上，九王妃让人送来了许多奇珍异宝，许正清让人送了几张地契过来，都是京城里位置极好的铺面，就连周正都悄悄送了礼物过来。
小渊儿高兴极了，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礼物，对谁都是眉开眼笑的。
几人闹了一阵，小渊儿也困了，被陆青栀带着回屋睡觉去了。
何修瑾与何修浥去了书房，让两人忧心的自然是王朝更替，不过以他们对五皇子的了解，他应该会是一个不逊于先皇的明君。
过了几天，先皇下葬皇陵，新年一过，新皇正式登基，改立年号为永昌，五皇子坐在父皇曾经做过的位置上，看着朝下文武百官叩首三呼万岁，忽然红了眼眶。
新皇的失态，并没有太多人发现，新皇登基，虽然又圣旨诏书，但还是有许多文工大臣觉得太过于仓促，不服者亦不在少数。
以八王爷为首的一群武将虽鼎力支持新皇，可在京城，武将能的用武之地太少，于是以何修浥为首的新晋文臣，很快就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
何修浥如今是户部侍郎，但所有人都明白，未来的户部尚书，定然非何修浥莫属。
皇上新赐了府邸，何修浥带着钱氏与何老头搬入新府居住，何修明也跟着老两口搬去了侍郎府。
不过老两口跟何修明最常去的地方还是何修瑾名下的山庄，上次去跑温泉，何老头便与杨老头成了好友。
开春后，何老头更是整天跟杨老头泡在一起，一起研究那五十亩水田该怎么处置。
不得不说何老头虽话不多，但地里绝对是不把好手，经过两人的努力，五十亩水田里种下去的稻秧子长势极好。
何老头看着绿泱泱的稻秧，嘴角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钱氏站在路边叫他们吃饭，又不忘跟一旁的杨老婆子感叹：“真是着魔了。”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杨老婆子笑了起来，说道。
“只要他愿意折腾，能有什么不好的。”钱氏点点头，也笑了。
何修瑾如今已经彻底恢复世子身份，因为还在先皇守孝期，八王妃没有大摆宴席，只是领着何修瑾进宫祭拜了先祖。
虽不能办宴席，但新皇还是亲自到八王府送了贺礼，京城众臣纷纷效仿，是以虽没有摆宴席，京中众人还是都知道了何修瑾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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