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派出所的路上，唐晓慧把经过说了说。
张东方点头：“就是例行审问，不用紧张。至于顾海那边，我想一定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好。”唐晓慧懂，依目前的情况，想要洗脱顾海的清白，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正值傍晚时分，骄阳不再毒辣，随着下班，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报亭那儿，陆续有人过来买晚报，发现今天的晚报和往日的不一样，A3版面居然是文艺故事。
“哟，故意开头还不错，看着挺真实的。”买了晚报的人边看边走，时不时跟碰面的报友们介绍。
说来也怪，青山县早报不怎么畅销，晚报畅销。
夏天天黑的又晚，下班吃过晚饭后的市民们，要么聚集在一起聊天，要么下棋看报。
今日份的晚报上的故事，很快被许多人知道。
广场上，有人在说：“晚报上的故事你看了吗？B女实在太坏了，比电视剧里的鬼子还坏，明知道男主有未婚妻，还敢设计陷害，女人心歹毒！”
“最可气的是B女不要脸的诬陷，明明自己作的失了身，反而诬陷男主用强。可怜A女孤苦伶仃，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呀，B女仗着自己有势力，就可以这样欺负穷人家的孩子吗？”
“要我说啊，像B女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就是就是啊！”
一时之间，好像不止广场，还有街头巷尾出来乘凉的市民们，都针对报纸上的故事展开议论。
他们聊着聊着，突然有人感觉这个故事好像在哪里真实发生过一样，一桩桩一件件，那么真实。
“哎哟喂，我好像知道了！”
这位说话的阿姨，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脚，住在郭芳割腕时的病房隔壁。
她匆忙找了一份晚报，按晚报上的故事进展，指着B女自杀诬陷男主的那段，对众人说：“是这样，就是这里！之前我住院的时候，隔壁病房那姑娘，就是割腕自杀，当时吵吵闹闹的可热闹了！”
“不会正好是半夜去报警的那个吧！”
“好像是，听说第二天出院了。这事啊要是真像晚报上说的这样，那B女就是那个姑娘的原型啊。”
“照这样说的话，我好像知道A女是谁了，因为我们那片住着一对强奸罪……”
皎洁月光下，市民们聊来聊去。聊到最后，就差没有铁证证明A女就是唐晓慧，B女是郭芳。
一夜之间，忽然出了两种声音。
一种认为郭芳是受害者；另一种认为唐晓慧才是受害者，两方就此争论不休。
还有争红了脸的，早早来到小院门口想求证的。
张秀华因为答应过唐晓慧不惹事，紧闭大门不吱声，这样的沉默落在众人眼里更像受害者。
“我们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人在反思。
“还是等派出所那边的结果吧，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可不以再取笑她们。”
报纸的威力极其强大。
原本还想找街道办，把唐晓慧赶走的住户，也提议把这个决定暂时取消。
张秀华在小院里，一直等到没头没声音了，才悄悄敞开门，打算看看外头的情况。
“早啊。”有邻居在打招呼。
张秀华不敢相信，对方是在跟自己问好的。毕竟这段时间左邻右舍，不是扔垃圾，就是骂。
导致张秀华最近，要不是实在有事，才不出门。
“我说晓，晓慧他妈，你吃饭了吗？”这位邻居走到小院门口说道。
“吃……吃了，你呢？”张秀华回得诚惶诚恐。
“吃了，好像快七月半了吧……”邻居跟张秀华在门口聊了好一会，临走还和张秀华挥手。
张秀华太惊讶了，居然不骂她们了？
怪哉！
和唐晓慧相处久了，张秀华觉着自己也变聪明，立马想到再出去碰几个人试试。
一圈走下来，张秀华发现，总共碰到七个人，有三个人对她笑。还有两个看了两眼没说话，剩下的就是冷哼一声走了。
真没有人骂她们，而且原本堆在她家门口的垃圾也不见了，好像邻居们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他们为什么而转变呢？
张秀华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唐晓慧回来。
张秀华开心的说着这个发现，问唐晓慧：“你说她们是不是良心发现，我们是冤枉的？”
“也许吧！”唐晓慧叹了口气，今天在派出所待到晚上，也没有顾海的消息。
算起来今天已经周三，顾海怎么还没消息？
急死人了。
“派出所那边什么情况？”张秀华唠唠叨叨的，心情好，多做了两菜。
“还是跟之前一样。”唐晓慧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两口，给张秀华看了看伤口，便早早去厨房那边的躺椅上睡下。
唯独的一间卧室，唐晓慧给了张秀华。她没睡沙发，买了张破躺椅展开，放在厨房那儿，除了时不时有蚊子之外，还算凉快。
躺了一会没什么睡意，唐晓慧起来又画了两张设计稿，有些心烦，再度躺下。
夜深人静，远处偶尔有狗叫，似乎还有卡车的声音，要是顾海在这辆卡车上那该有多好？
唐晓慧透过厨房上面的小窗，看着浩瀚夜空。想顾海，想松松，想前世今生所有发生的事……
迷迷糊糊中，唐晓慧感觉有人摇她。
“妈，怎么了？”唐晓慧以为是张秀华有什么事，谁知道黑暗中有人噗嗤笑了。
“是我，我不是你妈。”
沙哑的男声，像顾海的声音？
他从广州回来了？
唐晓慧瞬醒，立刻坐起来：“海哥？”两只手跟着去摸跟前的男人：“海哥，是你吗？是不是你？”
“是我！”感觉唐晓慧摸到他脑袋上了，顾海握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脸颊上按：“小心扎手。”
可不是扎手怎么着，满脸的胡子，皮肤还是糙的不像话。
“海哥，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坏蛋，怎么才回来呀，到了广州也不给我来个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扑进顾海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汗臭味，唐晓慧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之就是一下委屈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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