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到了,到站了,可以下车了!”
在司机的吆喝中,唐晓慧缓缓睁开眼。
有那么一刻,唐晓慧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因为车窗之外有光芒万丈的夕阳普照大地,周围还有时不时经过的旅客。
旅客当中有老人,有孩子,还有时不时依偎在爱人身旁的幸福女人。平凡中透着简单的幸福,也有依依不舍的离别。
真好!这才是唐晓慧熟悉的世界,才是叫她眷恋的家乡。这里没有黑暗和歹毒,如果有机会,很想叫大疤子看看这里。
“妈,到站了,我们该下车了。”唐晓慧拍拍张秀华肩膀。
之所以没通知顾海,是不知道顾海这会在县城,还是老家。
如果顾海因什么事而耽误没回县城的话,唐晓慧希望他这一生都不知道她和张秀华的这段经历。
是吧,女人就是这样纠结。劫难发生的时候很想告诉最亲近的人,好得到对方的安慰;但是冷静下来后,又不想对方担心。
唐晓慧等了一会,见车里已经没有其他乘客。转头再去催足张秀华时,才发现张秀华脸色很红。
唐晓慧伸手,一摸张秀华额头,“好烫!”
怎么忽然发烧了?
“你们下不下车?”司机等着交班。
“下下,马上下车。”唐晓慧弯腰,把张秀华的胳膊放在自己脖子上,半搂着张秀华艰难下车。
“师傅,师傅!”刚好有出租车经过,唐晓慧招手。
出租车缓缓停车。
“去人民医院。”唐晓慧把张秀华扶进车里,对司机说道。
“好的。”
司机刚发动车子,张秀华醒了。
“不去……我不要去医院,晓慧,不去!”张秀华迷迷糊糊地反抗,说什么都不去医院。
考虑到张秀华没大问题,应该是因为惊吓而发烧的。
唐晓慧安慰她:“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回家!”
“好,回家,回家,晓慧,回家!”张秀华眼泪哗哗的。
司机看出张秀华不舒服,一路把车子开得很快。
“到了。”不多会,司机提醒道。
唐晓慧摸摸口袋,有点尴尬:“师傅,对不起,稍等,我回家拿钱给你。耽误的时间我给你加车费。”
“不用!”见唐晓慧一个女人,搀扶张秀华比较吃力,司机下车帮忙搀扶。
总算来到小院门口。
唐晓慧正要开门,这时大门被里头的人敞开。
“唐晓慧——!”跟着传来顾海的一声惊呼。
唐晓慧抬头一看,差点认不出面前邋遢的男人是顾海,黑眸里的担忧特别明显。
唐晓慧心口一疼,又注意到顾海眼里的血丝,她鼻腔瞬酸。
“妈发烧了。”
“我来!”顾海猜到了什么,立马拿钱给司机,又把张秀华扶进屋里,找了退烧药给张秀华服下。
张秀华吃过药后,应该不那么难受了,隐隐打起忽略。
唐晓慧跟个傻子似的,看着顾海忙里忙外。
“海哥!”唐晓慧憋不住了。
在车站的时候,她还想尽量隐瞒的,现在看顾海的情况,应该她和张秀华失踪了几天,顾海就担心了几天。
扑进顾海怀里,唐晓慧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
“……”胡子拉碴的顾海张了张嘴:“回来就好。”拍拍小媳妇的后背,他重复:“回来就好。”
顾海痛苦的闭眼。天知道,几天前,当他兴冲冲的开着货车来县城接唐晓慧,却从小菇嘴里得知唐晓慧独自坐车去了马建兵老家,心里有多么担心?
等她回来的第一天,他彻底难眠。
等她回来的第二天,他心慌到不能自己,第三天……要不是没马建兵老家的地址,他怎么可能只是报警?早杀过去了!
“海哥,你知道吗?我这几……”唐晓慧刚要说这几天的惊险经历,张秀华突然哇一声吐了。
唐晓慧只能去收拾,收拾完了,再拿体温计量体。
“怎么还39度5?”唐晓慧皱眉:“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你在家休息,我去找。”
顾海刚转身,张秀华似乎听到了什么,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去医院,也不要看医生。
唐晓慧安慰她,并告诉她不叫医生。
“晓慧,妈对不起你……”张秀华烧得迷迷糊糊的,眼前的景物也乱七八糟的晃。
一会是和马建兵的幸福小日子,一会又是被马建兵无情转卖,还有唐晓慧去营救她。
张秀华自己遭遇了什么,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唐晓慧不能有意外,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所以,张秀华特别想确认,唐晓慧有没有被那里的男人碰。
当着顾海的面,听到张秀华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唐晓慧楞了一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秀华意识一会糊涂,一会清醒。
糊涂的时候,她在大喊大叫。嘴里说着唐晓慧不能被碰,她有未婚夫、还没结婚之类的话。
清醒的时候,又一遍一遍的道歉,要唐晓慧原谅她。
“妈——!”唐晓慧有些无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呕!”张秀华又吐了一阵子。
望着张秀华痛苦难受的样子,唐晓慧没办法,只能叫顾海去人民医院请医生过来。医生来给张秀华看完,告诉唐晓慧她没什么大碍,就是受到了惊吓,唐晓慧这才放心。
折腾了一个晚上,到了上午十点多,张秀华这才退烧。
“晓慧,我们回家了?真的回家了?”望着熟悉的房间,看着唐晓慧,也看着顾海,张秀华还是不敢相信,真的脱离虎口?
唐晓慧点点头:“我们回家了,安全了,你放心吧。”
昨晚顾海请来的医生,虽是女医生,但唐晓慧没私自请医生给张秀华看那方面的问题。
无论发没发生,只要张秀华好好生活,那不重要。
白天的时候,还好说。但是天色一黑下来,张秀华就变得特别粘人,一步也不让唐晓慧离开。
因为张秀华生病,唐晓慧到现在都没和顾海好好说说话。
“……我不走,也不关灯,你放心,我就这里守着你。”唐晓慧和衣躺在张秀华身边,轻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等到张秀华睡着,唐晓慧轻轻下地,几乎是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海哥。”唐晓慧轻声唤道。
顾海这会就在院子里,他烟瘾一直不重,这几天却是每天都得两盒多。不用唐晓慧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
“抱歉,一直没能和你好好说说话。”唐晓慧从后面抱住顾海,脸颊贴在顾海后背上:“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唐晓慧之所以这样问,是不确定张秀华发烧时说的话,有没有让顾海多想。
她更不知道顾海相不相信,她这个人在人贩子手里走了一遭之后还是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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