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原是城外庄子上的仆妇，夫人怜老奴年迈不能干粗重的农活，就把老奴调来丞相府，在厨房做些轻简的伙计。
老奴还记得当时夫人怀您的时候，五六个月，身上就肿的厉害，脸色嘴唇都是青紫，连饭都吃不下，就只能勉强吃下老奴煨的小米粥，每次也只是吃小半碗。”
“身体浮肿？”柳晚柒绣眉轻拧，“你确定没有记错？”
“没有，老奴怎么会记错。”赵嬷嬷回答的很坚定。
她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母亲怀她时候的情景。
她是医生，自然知道孕妇怀孕七八个月，即将临盆才会出现四肢浮肿的现象，而不是五六个月。且嘴唇面色青紫，只可能有两种原因，一种是贫血，气血两亏的原因，另一种就是肝脏可能有问题。
五六个月正是胎儿发育的时候，早就过了三月害喜期，却吃不下饭，这些太奇怪了。母亲当时是相府的大夫人，想吃什么自然都有，按道理说是不会出现气血两亏的现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母亲可以在怀孕的时候，被人下毒，导致肝功能弱化，才会吃不下饭，四肢浮肿异常。
越想越心惊，柳晚柒轻咬唇瓣，看来，母亲的死因，她还有待细查。
压下心中疑惑，吩咐道，“以后你就是灵犀院的掌事嬷嬷。其余人由着赵嬷嬷吩咐去做事，白茶，你去安排她们住处。清欢，扶我进屋替我梳妆，也该去见见我们的丞相大人了。”
柳晚柒换好衣物，在清欢的搀扶下，到大厅里给老太太和丞相见礼。
墨发披肩，一只玉兰花簪固定着发髻，面纱遮住了半张脸，紫色的轻纱缚住了眼睛，整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主子，到了。”清欢提醒道。
热闹的大厅，随着柳晚柒的到来，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男宾女客左右列席，宾主尽欢，却没有一个人离场，都等着这位大小姐见礼。
一场葬礼变成了她的接风宴，庭院里还来不及收回的白色挽帐和祭品，让柳晚柒觉得格外的讽刺。
“拜见祖母，父亲，姨娘。”依着记忆里奶娘的教导，对着主位的方向行了一礼。
“晚柒，你韩姨娘已经被抬为平妻，所以你今后得称她为一声母亲。”柳荣桓蹙了蹙眉，不知为何，打心底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就十分不喜，今日大门口一闹，更让他对这个女儿不满。
“平妻不就是妾吗？”柳晚柒淡然开口，语气无辜，音落，四下哗然。
韩氏脸色难看，一脸委屈，“老爷，你看大小姐，分明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嫡母。”
半老徐娘如此这般撒娇，让柳晚柒心底一阵恶寒。
“混账东西，没人教过你规矩吗，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吗？都说了，她是你母亲。”柳荣桓猛拍桌子一记，震得茶碗叮哐作响。
柳晚柒不卑不亢，“天启律例明表，妾室除非身后宗族对本国有卓越功绩，才可抬为平妻，否则终究是妾。晚柒愚昧，想请教父亲，韩姨娘的宗族对我天启国，有何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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