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你喊冤枉说这血燕中的毒不是你下的，红蕊也喊着冤枉，说她炖燕窝的时候没有下过毒，那可就怪了，难道这血燕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柳晚柒语带疑惑，看似指点迷津，实则意有所指。
翠儿眼睛一亮，病急乱投医，“老夫人，血燕是您赏给四小姐补身子，奴婢一直放在库房小心保管着，钥匙也是奴婢贴身收着的，若是老夫人您不信，可以叫人去查剩下的血燕。”
老太太迟疑了片刻，抬手让身边最信赖的嬷嬷拿了翠儿的钥匙，带着几人去了芙蓉院的小库房。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血燕，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眼下穆大夫走了，府中客卿大夫告了假，这血燕中验毒，就有些犯难。
屋中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柳晚柒扣了扣桌面，“清欢，刚刚穆大夫是如何验毒的？”
“回小姐的话，穆大夫用银针在燕窝里探了探，那银针便成了黑色。”清欢从善如流。
“祖母，我觉得可以将这血燕泡在水里，用银针试毒。若是不可行，炖了验毒也是一样的。”柳晚柒善解人意道。
“言之有理。”老太太点了点头，让嬷嬷端些水来，将血燕切下一小块，放在水里。拔下头上的银簪在水中不停的搅拌，没一会儿，簪尖发黑。
“老爷，老夫人，这血燕中有毒。”老嬷嬷面色一变，将簪子呈上回禀道。
“母亲，这……”柳荣桓有些迟疑的看向老太太。
“没错，这血燕是我给四丫头用来补身子的。”老太太冷哼一声，“不过，它是韩家为了讨好我，等韩氏从水牢回来，让韩氏留在府中好照顾孩子，送给我老婆子的！”
老夫人眸中满是滔天怒意，气得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看来韩家的那些人，是巴不得我老婆子死了，让韩氏自己掌家才安心！荣桓，这韩家狼子野心，是万万不能再取信了。”
“母亲教诲的是。”柳荣桓上前将老太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眸中满是思量，当初因莲香拔掉舌头的事情，两家已经有了不愉，只是面子上还暂且过得去，今日又出了此事，怕是再无回还的余地了。
“既然事情查清楚了，那孙女就先告退了。院中还有三个奴才等着处置呢，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柳晚柒打了个哈欠，看来今日是结束了，“清欢，回去将韩氏送来的东西都一一搜罗出来送给二妹妹，万一上面带了毒什么的，我怕是眼中看着欢喜，没命享用。”
“是。”清欢连忙应着。
“来人！把韩家前些日子的东西一件不留，都送回去！”老太太怒不可遏。
柳熙若咬唇，心中纷乱。她终于明白，柳晚柒是明摆着要让韩家与丞相府决裂。她求了舅舅那么久，舅舅才肯拉下脸来给父亲道歉，如今……功亏一篑。柳晚柒这算盘打得好的很。
柳晚柒面纱下容色不屑，韩家，丞相府，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么，那我就稍稍用力，你们彻底决裂吧！人啊，总要身处绝境，才会孤注一掷。
夜来风急，雨打闲庭，柳晚柒叫人搬了太师椅，坐在回廊上，听着雨声，以及赵嬷嬷她们苦苦求饶的声音。
三人的手脚筋已被挑断，疼得麻木，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扔在院中，血水晕开在青石板上，汇聚到了一旁郁郁葱葱的兰花丛中。
柳晚柒晃着双脚，吃着桃花糕，完全没有被凄惨的哀嚎声打扰，吃饱喝足，让人将盘子撤下去，用清欢递来的绢帕擦着手，缓缓开口，“想让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说点我感兴趣的事情听听，比如说当年我母亲生产之时，灵犀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比如，丞相府有什么我不知道秘密？”
三人俱是一愣，交换着眼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提供给我的消息，精不精彩了。这雨夜，说起来最适合杀人了。听说站在人的身后一刀割喉，划破颈动脉的瞬间，血液会如同梅花一样绽开，而屠戮者的身上，一滴血都不会沾上。想一想都是绝美的风景啊！”柳晚柒惋惜长叹，颇有些遗憾。
万籁俱静，只能听见雨点砸着青石板的声响，以及厅中三人粗重的呼吸声。柳晚柒背光而坐，面目陷入阴影里，只余下令人发颤到骨子里的清冷音调。
“今晚，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一炷香过后，你们在我眼中便是死物，再想起什么，我也不会听了。”
清欢端着一个香炉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上面燃着一根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点燃的香被风吹得一明一灭，烧得格外的快。
“小姐，我……我知道……”李贵连滚带爬的哭喊着。
“你说。”柳晚柒好整以暇道。
“就是……就是，灵犀院出事的时候，我当时还是门房的一个看门的，我记得那天丞相大人很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宫中皇上急召。那天……那天，安夫人也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虽无异样，与出门无异，但是路过门房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可知我母亲出府去了哪里？”柳晚柒淡淡挑眉。
李贵踌躇着摇头，“夫人那天似乎很着急，想要骑马被嬷嬷拦着，最后是坐马车去的。”
“出去了几个时辰？”柳晚柒沉吟道。
“大概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我整好吃过晚饭没多久。”李贵小心翼翼的答道。
马车必然是远路，两个时辰的来回，到底是去了哪里呢？为什么回来身上会带着血腥气？杀人了？还是受伤了？
“若有半句虚言，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让你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李贵连连保证，“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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