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德皇太后眼睁睁的看着顾灵儿消香玉陨。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懿德皇太后收住眼泪说道，“我要带灵儿回宫，将灵儿厚葬。”
给顾灵儿的主治太医跪地道，“皇太后万万使不得啊！”
其他太医都跟着朝懿德皇太后跪下。
“皇太后，灵儿公主是感染非常厉害的瘟疫而去世的，灵儿宫中的尸体只能火葬，并不能土葬，尤其是将灵儿公主的尸体带回宫，这路途上，尸体会腐烂，且尸体散发出的味道一定会再次感染别人。”太医解释道。
懿德皇太后身子站不稳，全靠秦奕辰在一旁死死扶住。
“哀家的灵儿，死了都不能回家，哀家千里迢迢赶来有什么用。”懿德皇太后神色恍惚，伤心至极。
秦奕辰心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对她这个老人家太过残忍了些。
如若那个因为瘟疫感染而离世的人是苏雨欣，他一定不会想着独活了，他怎么舍得将苏雨欣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所以换言之，秦奕辰非常能理解并且体会懿德皇太后的心情。
秦奕辰开口道，“能否火化的时候，将顾灵儿的骨灰收集起来，装在坛子里，皇太后便可以带着顾灵儿回京。”
太医们怔了怔了。
这样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在这里火化条件简陋，长街上的尸体都是堆放在一起焚烧的，哪里会有什么骨灰。
而顾灵儿是公主，倒是可以给顾灵儿开这个先例，专门设立顾灵儿火化的地方，这样方便在火化结束后收集顾灵儿的骨灰。
“贤亲王的提议不错，臣认为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顾灵儿的主治太医说道。
其他太医附和几句。
蓝叶躬身道，“奴婢这就去置办。”
“嗯。”秦奕辰应了一声。
感染瘟疫死掉的病人尸体需要快速处理，不然会极其危险，感染性极强。
懿德皇太后哭的不能自已。
秦奕辰扶住懿德皇太后道，“皇太后，我们不要在这个帐篷里待了，这里太危险了，这帐篷的里里外外都需要消毒。”
懿德皇太后点了一下头跟着秦奕辰出了帐篷的门。
众人见懿德皇太后走了，都松了一口气，随后跟着懿德皇太后出了帐篷。
懿德皇太后环视一圈，纳闷道，“哀家怎么没有看到雨欣？她人呢？”
秦奕辰垂眸道，“雨欣她……”
“怎么了？”懿德皇太后等着后话。
“雨欣，也感染了瘟疫。”秦奕辰声音低沉道。
“什么！”懿德皇太后显然有些不可思议，若说别人感染瘟疫是情有可原，这病本就传播速度极快。
可是苏雨欣是大夫，她是懂医术的，且医术高明，她对瘟疫一定极为小心，怎么会感染瘟疫呢？
“她的病严重吗？到什么程度了？”懿德皇太后道。
秦奕辰点了一下头道，“严重，不过雨欣身子好，算是扛过来了。”
“雨欣的瘟疫是怎么感染的？”懿德皇太后问道，“是在照看病人的时候吗？”
秦奕辰摇头道，“不是，她和儿臣被黑衣人刺杀，那刀上有瘟疫的东西，雨欣受伤了，所以……”
“刺杀，谁做的？”懿德皇太后神情从刚刚的悲悯，到现在的严肃起来。
“儿臣也不知道，这件事正在查，出事是在兵部尚书给儿臣和雨欣准备的休息的宅子。”秦奕辰如实道。
“兵部尚书这个老东西。”懿德皇太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哀家会着人去查的。”
秦奕辰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兵部尚书，不过是想来为何他在第一日的时候没有动手，反而在第二日动手，后来便将兵部尚书的嫌疑打消了。
但是现在看来，兵部尚书主动示好，又热心的准备宅子。
这个宅子若不是兵部尚书告诉别人，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吧？
所以现在看来这个兵部尚书是有问题的。
“好，儿臣回京后便去亲自问候兵部尚书。”秦奕辰道。
懿德皇太后垂下眸子，道，“你带哀家去看看雨欣吧。”
秦奕辰稍稍诧异。
“皇太后，雨欣的病传染力也极强，您……”秦奕辰心中有所顾虑。
毕竟顾灵儿是懿德皇太后亲手养大的，感情不一样，懿德皇太后自然愿意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去看望顾灵儿。
而苏雨欣便不同了。
此前他能看出懿德皇太后对苏雨欣的喜爱，不然也不会将苏雨欣赐给自己作为王妃。
可后来因为顾灵儿的事情，秦奕辰本以为懿德皇太后对苏雨欣是有敌意的。
懿德皇太后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能不心疼吗？已经走了一个了，你想让哀家再失去一个？”
秦奕辰垂下眸子。
懿德皇太后神色悲悯。
他不忍再多看一眼。
多一眼都是伤痛。
“顾灵儿现在就要被火化了，搭建的地方应该很快就好，咱们先去送一送她，再去看雨欣。”秦奕辰说道。
懿德皇太后点头道，“好。”
蓝叶将一切操办完毕，便过来请懿德皇太后过去。
此刻刮了些风，沙尘小了许多。
众人簇拥着懿德皇太后到达地点。
前面已经搭起木头架子，远远地，懿德皇太后便看到木头架子上放着顾灵儿的尸体。
那尸体面色苍白，干瘪，看这样子在病中应该没有好好用膳。
懿德皇太后心疼不已。
即便她犯了多大的错，那都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一旁的嬷嬷将手帕递给懿德皇太后，皇太后拿着手帕试泪。
秦奕辰就站在懿德皇太后的身边。
她的悲伤，他能亲亲切切的感受到。
蓝叶看向秦奕辰这边。
秦奕辰问懿德皇太后，“皇太后，这边要点火了。”
懿德皇太后拿手帕捂住眼睛，情绪激动不已。
秦奕辰看样子，便对蓝叶做了也一个手势。
蓝叶接到命令后，便着人点火。
大火熊熊的燃烧着。
冒出缕缕青烟。
懿德皇太后看到在火光中，顾灵儿似乎穿着她最爱的红裙子，像个精灵一样翩翩起舞。
她终于解脱了。
这一辈子的罪名太多，她到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却不知该用什么来忏悔。
唯有一死，才能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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