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从衣柜中拿出被褥，转过身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接过去了，看着趴在地上铺床的大男人，唇角上扬。
确保足够软，足够暖和，宋行水不放心还特意躺下试了试，这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辛桃扬眉。
“不怕我祖母醒来举着拐杖追着你打。”
“能追着我打是好事，说明老夫人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能省心。”
怎么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辛桃不是矫情的人，闻言笑了笑，顺势就靠坐在他怀里，面朝床榻，裹得严严实实任由他抱着蹭来蹭去。
“赶紧睡会，等会有的忙的。”辛桃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拍拍腰上的胳膊。
“我底子好，熬一晚上没什么，倒是你，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我看着，你抓紧睡会。”
宋行水爱怜的在她头顶和柔软的小脸上清啄，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就只单纯心疼他的小丫头，日夜兼程，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还没来得及闭眼休息一会，说是等湘思阁完全可以放手的时候好好将养，这样下去，如何能养的好。
二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距离近到辛桃微微仰头就能亲到他的嘴角，当然，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宋行水愣了愣，眼中满是喜色，追着她作乱后退开的双唇不舍其中滋味，她左躲右躲，被他一声声低沉的染染勾的心神荡漾，末了不得不直接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发出声音。
“祖母睡的不安稳，动静大了指不定真扛着拐杖追着你打，我可不舍得祖母受累。”
她神情中满是得逞的笑意，宋行水无奈的亲了亲她的手心，抓着她的手重新把人抱入怀中搂紧，下巴垫在她瘦弱的肩头，长腿伸直往旁边歪倒，闷声说了句：睡觉。
语气中带着点幽怨，辛桃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悉悉索索翻了个身面对他，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抵着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
“早晚有一天，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宋行水咬紧了后槽牙，抬起她的下巴强势印下一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后少跟苏湘仪待在一块，跟着她学不着好，荤话倒是学了一大堆。”
“你不喜欢？”
辛桃眨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宋行水叹了口气，摁着她的后脑勺扣进怀中用力揉了揉。
喜欢，如何能不喜欢，喜欢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小丫头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看得吃不得，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抱着，他尽全力忍着，小丫头还不自知的撩，拨他，那种眼神，对男人的杀伤力太大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跟江少禹“谈谈”，教教苏湘仪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没得把他的小姑娘带坏了！
她才十五，身子还没完全长开，正是需要好好爱惜的时候，怀里人呼吸绵长，他悄悄退了一些，在她额头眷恋一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闭上眼睛。
软玉在怀，真要睡那肯定是睡不着的，老夫人一有动静，他马上就睁开眼睛，这一动，辛桃也醒了，两人同时看向床上伸手在抓着什么的老夫人，掀开被子就奔了过去。
眼泪不停从老夫人眼角流出，她神情痛苦悲戚，嘴里嘟嘟囔囔道：“染染，不要怕，祖母在这，祖母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我的染染，染染听话，那边是悬崖，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辛桃贴在她嘴边听了半天，闭闭眼缓解心头的酸楚，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梳理着她满头银丝，在她耳边轻柔的唤着祖母，同先前一样，也哼了首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调，很好听。
老夫人慢慢被她安抚下来，把她的手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就这么一会功夫，辛桃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的手也变得冰冷刺骨。
宋行水麻利的把地上的被褥叠好当回到衣柜里，取了大氅给她披上，又拿了汤婆子给她抱在怀里，自己也坐在她旁边任由她靠着。
其实这个姿势于他而言很不舒服，长腿没有地可以放，只能把自己劝成个大球，没一会腿就又酸又麻，但他始终没动一动，不错眼的盯着神情怔忡的辛桃，她散着头发，时不时就会耷下挡住她半边脸，他就负责再给她挽到耳后。
窗外隐有亮光射进，老夫人习惯了早起，即便是睡的不安稳也一如往常准时睁开眼，屋内没有掌灯，只靠着一丝光亮还看不真切，林嬷嬷端着水，身后跟着手拿小灯的苏湘仪进来时，对上她的视线并不吃惊。
老夫人歪头就能看到靠着宋行水睡着的辛桃，冲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丫头睡的浅，手被抓着，只要她轻轻一动人肯定就醒了。
丫头的手，好冰好冰，完全没有温度，老夫人捂着唇撇过头，无声落着眼泪，脑海中还清楚记得，她小时候软软糯糯，被她养的肉乎乎的，手上一摁就是一个窝，可爱又有趣。
现在这双手只剩了一层皮裹着不说，还有了本不属于她的薄茧，若不是受过伤，她的身体何至虚弱至此……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才大亮，辛桃皱皱眉头，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听到动静的老夫人偷偷擦了擦眼泪，马上闭上眼装睡。
辛桃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小心把自己的手抽出，给祖母掖了掖被角，回头时宋行水已经扶着床畔挣扎着起身，腿上一阵阵刺痛的感觉硬生生被他忍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是痛苦，好在穆宁及时察觉他的不对劲，不动声色走过去给他当人形拐杖。
“你说，我要是现在揍你一顿，算不算趁人之危？”
“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辛桃回到外间，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撑着有些疼的头冲随后出来的宋行水招招手，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多么熟悉的动作，换个人做完全没有违和感，宋行水知道自己暴露了，反手把穆宁推到一边，摸摸鼻子乖巧的坐过去。
穆宁：这算不算卸磨杀驴？不对！我怎么能是驴呢，怪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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