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方海乔开启话匣子，避开了案子，只和她聊最新购置的一批化妆品，问取她的意见。时间一下子消磨过去，抵达殡仪馆，先前下车的北月星已提前来此等候。
“姐，”他主动叫唤，她略略颔首。一小阵的功夫，两人算是自动揭过车上的不欢而散，先办正事儿。按照程序领出来后，恰好直接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送去火化，不用多费功夫。
墓地前两天已经让胡立张罗好，反正就是花钱买。北月家有钱，再紧张都能要到风水好的位置。无亲无故，也就没有给墨竹摆设灵堂，火化后便入葬。
因为压根就不认识她，整个过程季微凉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其他人多半也和她差不多，至于北月星就不太清楚了，只是期间见他去打过一次电话。
天空还飘着雪花，即便鲜花和贡品全部齐备，也抵挡不住这场简单的入葬仪式的冷清。一切结束后，几人未多加逗留，从陵园离开。
方海乔依旧搭她的顺风车，上车后小有感慨：“你这个和她素未谋面的表侄女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希望她晚上能托梦来向你道谢。最好能顺便把她死前的冤屈统统向你阐述，然后你明天再来告诉我真相，我就能破案了。”
“……”
“方警官是想我晚上也见个鬼？”
“你不是不怕吗？”她笑嫣嫣，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北月星：“真羡慕你，每天有个帅气的弟弟保护你。而且还能干，总替你分忧解难。”
她一关注，微凉的眼皮就忍不住轻轻一跳，他但笑不语。越不给反应，方海乔似乎反而越上心，马上前倾身体问他：“你现在没女朋友吧？介意姐弟恋吗？”说着，指了指她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
北月星应对得十分从容，接下她的玩笑：“我驾驭不了方警官。”
“谁说我要被你驾驭了？你让我驾驭就可以了。”她的表情忒认真的，“我可跟你说，我从没恋爱过，和我谈恋爱你赚到了。”
“……”微凉嘴角抽搐，她就不能含蓄点？
两人在此之前根本没什么交情，不过每次与胡立一块去训练馆时，和她碰过几次面。再就是学费交由他负责沟通，上回突然说要罢课，也是他去的电话。
全部建立在以微凉为中间媒介，无私底下的交流。是故他虽知晓她性情爽朗，但如此直白他头回面临，不禁愣怔。很快他便笑笑：“我不喜欢没恋爱过的。”
微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眼神古怪地直看北月星，纳闷他为什么要接这么不正经之语。他的腔调和回应俨然令方海乔意外，她别具深意：“我看走眼了呀，小弟你原来不是小鲜肉，你是老司机。”
“留学的时候，女朋友没少交，”他笑笑，“方警官，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噢？”她的表情透露出她此时此刻是好奇得不要不要的，“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姐的类型，”他的目光一转落到微凉身上，“我找女朋友，是要以我姐为参照来的。”
方海乔循着方向亦扭头来看，手掌说伸就伸到微凉的脸颊捧住。撇撇嘴，叹气：“那我还真是没机会了。”
下一瞬她又看回北月星：“以你姐为标准，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非常无所谓地耸耸肩：“找不到就不要了。”微凉应声蹙眉，原本打算要说话，碍于方海乔在场，暂且止了口。
他也已转回身去坐正在他的副驾驶座上，她则挑眉，目光若有深意地在两姐弟之间徘徊。她没有再不识好歹地和他继续搭话，而是聊回了女人的话题。半路方海乔便和她道别，临走前约微凉这两天出门逛街。
“谢谢，”她婉拒，“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应该都比较忙，没有空。如果案子有进展，再联系吧。”最后一句又讲得有些疏离冷淡。
不过她习惯似了的并不在意，只关心：“怎么，忙什么？”
她轻飘飘掀嘴唇：“订婚，请柬还没印出来，等有了我再给你。下周五方警官到时如果有空，不妨前来添份热闹。”
方海乔已回了神，恢复笑意：“来！肯定得来！你的喜酒我怎么也得喝，我还怕你不请我咧。”
微凉隔着车窗略略颔首：“多谢赏脸。”
车子重新启动，她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离开，双手捂到冰冰凉凉的耳朵上搓了搓。低低喃喃：“糊涂了，彻底糊涂了，这对夫妻之间，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
困惑着她摸出手机，翻到和傅侑林发消息的界面。还没开始打字，一通电话率先进来，是同事。
她可没忘记正事，忙不迭接起，神情已与方才在车上判若两人：“怎样？陵园那边什么状况？”
“盯着呢，目前为止暂时没有发现有人来看死者，陵园外面也不曾看到可疑人物。”
她凝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马上也过去。辛苦大家了，今天下雪，都捂严实点。运气不好的，这一蹲得蹲好几天。”
同事一听“好几天”，有点小郁闷：“乔姐，为什么要这么重视墨竹的墓？不是说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她的儿子三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要是有可靠的消息就好喽，方海乔颇为无奈。她只是总觉可能会等来什么人，因为季微凉的态度好像……
…………
抵达白龙寺差不多中午，一行人下车，傅侑林携沈若兰走在前面。
祁泽跟在后面，稍微隔开一小段的距离，拿手肘用力撞了撞左溢的胸膛：“老实交待，你给带的早餐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会这么细心地周到考虑了？”
他不满地推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肯定要骂我傻。又惹先生不高兴了，是不是？”
“原来你还知道会不高兴啊？”
“那会儿在洛城我险些被驱逐，多大的教训怎么可能还不长记性？你又给我讲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把沈若兰当作先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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