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点点头，尽量简洁地把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他。他听完之后，眉峰耸着，漆黑的眸子亦眯着，忽地勾唇：“大师的闭关之谜大概有了答案。”
“闭关之谜？”
他似笑非笑，别具深意道：“你失踪的头三个月，也就是我在美国的那三个月，大师闭关修行了三个月。”
微凉挑眉，这不就又和玲玲方才所说的，“季小姐你来洛城的头三个月，那个人来呆了好长一阵子”，在时间上完全吻合？
那么，结合北月漓对待那个人和对待大师一样态度不太好，以及目前为止暂时没有这个团伙其他新的成员信息的出现。进一步能够断定，大师和墨竹的傻子丈夫是同一个人。
原来这就是大师的真实身份，季微凉茫然了。一个问题有了答案，却牵扯出另外一股脑儿问题。傻子表姑父不是傻子，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傻子？以讹传讹，抑或自己假装成傻子？
如果他假装傻子，那岂不得从小装到大？为什么要装傻子？如果没记错，当时他们家里的经济状况非常差，如今的大师明明如此有智慧，何至于家徒四壁？
其他人便也罢了，墨竹是给他当童养媳的妻子，是否知道他装傻？他后来又为什么要死遁？他彼时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么，当年的“死”是如何发生的，又存在怎样的蹊跷？
他死遁之后是在驼背老人的帮助下继续藏身在洛城的，从他死到墨竹死，中间间隔的三年他都在干什么？为何对当女仆的妻子不管不问？
她完全没头绪，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要报复董事长侮辱了他妻子。但这点小目的，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他所铺展开的架构和大局，不是么？
还是说，大师也只是其中一个阶梯，往上有更厉害的团队领导人尚未浮现？
非常多的问题，遗留的待解之谜，加纷至沓来的新的困惑。身份的重合冲击太大，她太凌乱了。脑子稍微转动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打结了。
傅侑林在这时双手捧住她的面颊，转过来她的脸，拇指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揉。深折眉，口吻命令：“想不通就别着急想，慢慢捋。或许后面再有新的线索，一下子就通畅无阻了。”
“现在能够确定大师的真正身份，已经是个非常大的迈进了。顺着这个往下探究，必然能挖掘出不少的东西。”
她点头认同，确实，不枉费她在北月漓面前死死咬紧口风。被他那般践踏也不交出玲玲，换来的这个消息太值得了。
他倾身而来亲了她一口，紧接着却是责备：“下次不要再牺牲自己的安危去做这种事了，不值得。”
他这自然是将她之前对玲玲所说的话听到心上去了，彻底明白她遭遇枪击之前，先遭遇了逼问。她不置与否，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的，很多事情不冒风险是达不到目的的。
顿了顿，她转开话题：“之前调查尸骸案时，根本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她的傻子丈夫上。现在有必要问方海乔要一份他的档案资料。”
当然，能够预想到，那种官方的资料可能并看不出太要紧的信息，但总得有个基本的了解。比如姓名，年龄，当年的死因，长什么样。说要做，她马上就给她拨去电话了。
…………
方海乔被傅侑林赶出病房后，其实并没有离开医院，转而去了傅宗义的病房。毕竟凌晨来的时候，他在休息，未见上面。
微凉的来电进来时，她正和他们聊家常。瞥见屏幕的显示，即刻抱歉地和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出去走廊接起。故作生气的口吻：“你不是在和傅老四腻腻歪歪浓情蜜意地看电影，怎么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
一瞬，还是就先前他的不礼貌向她致歉，“他态度太差劲了。以后他再找你帮什么忙，你不要再搭理他了。”
她傲娇一哼：“我可不敢得罪他这种小人，回头又挖空心思往我家里人那里告密。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还是我，毕竟他总是来阴的，暗箭难防。”
微凉淡淡一抿唇，附和她的观点：“确实，他是个报复心理极重的幼稚鬼。”
一旁，傅侑林恣意闲散地吃着她先前吃剩的水果，将她的话当作对他的夸奖欣然接受。映衬着他身后的阳光，笑得眉眼花花。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方海乔敏锐道：“你这话听着可完全不像说他的不是，更像在和他打情骂俏。”
“……”
“行了行了，”她撇撇嘴，“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女不跟男争。就他那混蛋德行，早在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得一清二楚了。”
微凉淡笑，由衷道：“你以前能和他这样的人成兄弟，够有魄力的。”
“比不得你有魄力，能治得了他。”说着她压低声音，“讲真的，瞧他在你病房里的样儿，简直忠犬八公啊！所以真应验了那句话，世间的所谓爱情，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物降一物。”
“那高冷冰山的专家就是注定要被你降服的，”她大有调侃的意味儿。
“啧啧啧，你跟他呆久了，越来越学坏。”方海乔嗔她，难得的有点女人的娇羞，马上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打电话来找我什么事。”
她也不再和她开玩笑，正了正神色和语气：“想找你帮个忙。”
“直接说，别卖关子，能帮的我尽量帮。”她一贯地爽快，既爽快又不随意夸下海口。
“你手里头有没有关于墨竹的那位傻子丈夫的资料？也就是我在季家的那位远房表姑父的资料。”
“怎么了？你突然好奇起他？”
微凉自然无法和她明言，但也不完全撒谎：“碰到点事儿。需要翻看一下那位亲戚的资料，了解一下情况。”
方海乔明白她的不方便，也不深究，只问：“要的急么？”
“不急是不急，但是……”
她后边的话未完，她便接过：“好啦，我知道啦。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让同事把资料传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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