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是想着，能救护一人是一人，但我现在有点力不从心。别说光一个通县就有这样满是病人的村子了，整个天下又是什么样子？水痘还不算什么难治的疾病，万一日后有更加难治的疾病呢？那时候的我，又当如何。”
“那你是想要放弃？”
“当然不是！”秦桑立马否认，眉毛皱起：“我只是不知道，究竟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去救治更多的人。”
其实这个答案，秦桑不是不知道。有钱，有权，有势，基本就可以了。可她努力这些年，还是距离这些真正顶级的富豪、权贵太远了。秦桑不是那么的想要成为权贵本身，她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拥有和权贵一样的能力，用那些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你自己也明白的，你需要更加强大。”老顾看着秦桑的眼中满是深邃以及难以说明的心疼。
他不想要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太累着自己，用太难以达成的目标去约束自己，逼迫自己去拯救谁谁谁。他想要自己护着她，让她不受苦受累。
可他更加明白的是，让秦桑去做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她想要未之努力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对她好。至少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老顾，喜欢的秦桑，就是这样坚强自立顽强不息，还永远对世界温柔以待，心怀天下的秦桑，秦大夫。
秦桑也回望这老顾的眼睛，在里面看到无数星辰闪耀，似乎在鼓励她，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我知道了，”秦桑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哪怕只是一个人，只要我这样不停地救治下去，对他们而言就是有意义的。至少这次义诊，可以感染到更多人，鼓舞到更多的人。”
义诊毕竟是她个人组织，没有强有力的权势和钱财，是没有办法支撑到在全国开展大型义诊的。不管从时代基础设施上考虑，还是世人的观念上来说，都是完全不可行的。
不过这一点点的努力，或许可以激起更多人去选择帮助别人，鼓舞更多的医者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伤患，也让那些上位者多用足够的权势去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些以为自己身处绝望深渊的人可以以此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人没有放弃他们。
冬天再难熬，春天也会过来的。
这一次冬日的教训，也会启迪日后的每一天去如何防范天灾，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秦桑老顾二人就在这无声之中对望着，直到秦柔跑过来打断：“哎呦你们可别这样啦！再不吃饭菜可就凉透了！面都坨了！”
秦桑尴尬的收回视线，嗔怒地瞪着秦柔：“我和你姐夫谈事儿呢，小孩子别插嘴。”
“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再过两年，我也会像姐姐这些年那般厉害的！还有哇，姐你可别真当我和大妮什么都不懂！”秦柔很是傲娇地仰着头。
“说说看，你都懂什么呀？”秦桑捏捏秦柔的小脸问道。
秦柔一本正经：“姐，你迷茫的那些话，我刚才都听到了，要我和大妮说，这本来就没什么好纠结的！咱么现在有多少能力，现在就做多大的事儿！不能眼高于眼，要慢慢积蓄实力。”
秦桑闻言笑道：“你真是个小大人，现在比我通透。”
“才不是呢。姐姐比我聪明多了，只是姐姐走的远也不免走得急了，自然就会陷入迷茫啦。我在局外看着，当然就会比姐姐看得清晰了。”
秦柔一本正经地说着。不过她这么一说，确实启迪了秦桑。这些日子，她总想要尽快强大，尽快用自己的力量守护更多人，却忘记了估算达成这一切所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与时间。
冬天也会让人心焦气躁呀。
第二天村里有几只怕冷也要展喉的公鸡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打鸣了。秦桑和秦柔大妮睡一个屋，老顾还大力大壮他们睡一个屋，秦桑醒的时候，秦柔大妮已经在给对方扎头发了。
秦柔最后给大妮的头发拢了拢整理好，扭头问秦桑：“姐，你要不再歇会儿吧？我都感觉到了，你昨晚还是睡得晚。”
其实昨晚秦桑睡得还不错，只是睡在不熟悉的床上她偶尔会不适应，晚上得多翻几个身罢了。
“姐现在不困了，再说你听听外头公鸡叫唤的，谁还睡得着？”说着秦桑翻身先吧外裤套上，麻溜的穿上袜子套上鞋，最后迅速把厚厚的外衣披在身上，左右一伸胳膊，穿好了。
秦柔看着姐姐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感叹：“姐，你要是从小学习武功，估计身手比姐夫还要敏捷。”
“可算了吧，就你的小嘴儿最甜。姐就是怕冷，要是足够暖和，我恐怕还得多磨叽一会儿。”秦桑说话间已经简单给自己挽好了发髻，插上发簪，走到门前掀开帘子，外头照进来刺眼的光。
“是个好天气，只是雪会化得更快更多，反倒难通路。”
走到院子里，老顾正站在那屋门口皱着眉毛搓手，估计在想什么事儿，竟然没注意到秦桑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等秦桑都到他面前了，他的目光还落在远远的地方。
“是不是在担心北地那边的情况？”秦桑迎着阳光不免觉得刺眼，此刻眼睛微微眯着仰视老顾。
老顾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嗯。”
“其实你也该想到，北地很少与外界沟通，反倒不容易大范围感染疫情。”
“但是那边物资缺乏，一旦有几个人染上，恐怕整片地界都难以幸免。”老顾说话的时候哈出了白气，挡住了秦桑部分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看不清，也能猜得出，应该是含有落寞无奈以及忧虑的。
“先别发愁。今天要去的村子人口少，估计义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束。到时候可以早点抄近路回眷村，整理整理药材用具，你派些可信可靠的人送过去。”
“这边的情况也急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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