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的生日在小满那天,所以她的小名叫“满”。但因为杨燕的事,大家都忘了,到了庄子上后,又发生了上官青樱的事,庄子里的人都忙的不行。不仅江笙忘了,就连一向细心的微雨也忘了。
初二早上,微雨忽然想起来,急忙问双燕“今个几了”?双燕也是个夯货,去问五嫂子、牛婆子,这一问,大家才想起来,姑娘的生日已经过了。
微雨耿耿于怀,也就是夫人不在了,夫人若还在,哪里会忘了姑娘的生日?哪里会让姑娘在庄子上?
她一边难过,一边埋怨自己,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谁能想到在庄子上忘得一干二净。
微雨和五嫂子商议,既然生日已经过了,没有补生日的说法,但寿面总得吃吧,这是讲究。五嫂子就想了个法子,全都吃面条,姑娘的寿面她单独做,这样既不是为姑娘过生日,也是过生日。
说定了后,五嫂子牛婆子开始忙碌。做面条要和面、要擀面,江笙的寿面是一根面,中间不能断,这是习俗,寓意长寿。
江笙并不知道微雨和其他人的动作,她正陪着杨燕包粽子。再有三天就是端午节了。端午节吃粽子,做花花绳,喝雄黄酒,采艾叶做艾条,这是端午的习俗。
别看江笙写字在行,这包粽子,她可真弄不成。杨燕虽不说话,但包粽子的手法却很好。江笛也包得不错。很明显的,江箫一走,江笛活泼了很多。
“哎呦,怎么漏了。烦人,好不容易这边包住了,那边又漏了。这粽叶也太硬了。粽子粽子,今天我跟你彪上了,包不好你,我,我,我把你吃了。”
“哈哈哈哈——”
双燕玉华寒雨连江小翠都哈哈笑起来,姑娘这样子,好可爱。
江笙小脸气鼓鼓一边埋怨,一边手忙脚乱地堵了这边堵那边。江笛在一边咯咯咯地笑。杨燕虽不笑,但脸上的表情少有得柔和。
赵靖进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笙气鼓鼓和粽子彪上的场景。杨铮正要喊人,赵靖一摆手,一圈男人都静默无声,看着院子里的姐妹三人包粽子。
梁彪很诧异,他的印象里,杨燕就是个一刻不停的小猴子,没想到小猴子还有这么娴静的一面。想着杨燕和田家的事,梁彪咂咂嘴,这么好的姑娘,被田家那腌臜货拖累了。
赵靖双手抱肩,好以整暇。江笙不是很端庄吗,江笙不是很守礼吗,江笙不是万事都手到擒来吗?怎么就栽在这个小小的粽子上了。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过,滑稽里还带着点可爱。
赵靖唇角弯弯,俊美的眉眼隐隐含着笑。不过,他还遗憾自己没带纸笔出来,若带了纸笔,也好把江笙这幅样子画出来,看她往后还在自己面前拽。
“呀——”
江笛第一个发现来人,急忙站起来。
“姐,九殿下,还有表哥来了。”
江笙抬眼,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一干人,忍不住瘪瘪嘴。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这是故意看她出糗的。哼,小人之心。
“哎呦,包了这么多,累死我了,双燕,寒雨,你们来吧。连江跑什么,包十个粽子,不包十个罚你不能吃粽子。”
赵靖唇角弯弯,小丫头倒挺会就坡下驴的,这吓唬人的招数倒是炉火纯青。
“表哥,今日沐休吗?”
“是,今日沐休,来看看你们。娘还让带了很多东西,宗顺,拿进来。”
宗顺一溜小跑,胳膊上挎的,脖子上挂的,腰上系的,七七八八弄了五六个包袱。
微雨玉华闻声过来,接过宗顺的东西。
“正好九爷出城跑马,我就带九爷过来了。在庄子上住的还习惯吗。这山上可有野兽出没?你们怕不怕?晚上可不能出门。”
杨铮一副大哥哥的样子,对江笙说着话,眼睛时不时地瞥杨燕。在田家这件事上,他是埋怨杨燕,是说了几句重话,但从心底里,他是希望妹妹好的。
杨铮和江笙低声说话,两人挨的近。杨铮还时不时地拍拍江笙的头。
“你姐姐如何了?”
杨燕此时正认认真真的包粽子。
“哥不是看着得吗,姐姐挺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城,娘想你们了?”
“看看吧,再过些日子,等姐姐想开了。哥回去告诉舅母,有我呢,姐姐会好起来。”
赵靖已经坐在椅子上,看到杨铮和江笙靠得那么近,杨铮还时不时的轻抚江笙的头,莫名的,赵靖起火。
赵靖豁然站起身。
“不是说要去跑马,快点。一个个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
郭同斜眼看赵靖,心里直笑。没进庄子的时候急吼吼,进了庄子这副样子,甩脸给人家看,偏人家又不看,栽了吧。
但郭同怎会让主子生气,笑着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杨铮的肩膀上。
“江姑娘,我们先去跑马。午饭劳烦多准备些,走走走。”
江笙冲郭同福了一福,表示知道了。
赵靖头前先走,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心里却在嘀咕:还男女授受不亲,表哥表妹就不授受不亲了。一天天嘴上一套一套,行动又一套。
杨铮不知道赵靖怎么了,刚才进庄子时还兴致勃勃的,怎么转眼间这么生气。杨铮冲郭同挤眼,郭同瘪瘪嘴,表示不知道。其实即使郭同知道,怎么说?说你们表兄表妹亲近,主子生气。能说吗,这不丢死人吗。
一路无话,赵靖咬着牙打马,似乎想把刚才的不快都打出去,众人跟着赵靖,在庄子外的荒野里奔驰。
这一番跑马,个个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赵靖从马上跳下来,躺到草地上,看着蓝天上悠闲的白云,顺手扯过一根草茎含在嘴里。草茎的苦涩让他冷静了很多。
他生什么气呢,原本来王家洼就是想见见小丫头,和小丫头说说自己要去山西陕西一段时日。刚进庄子时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小丫头,满心都是欢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见小丫头。
想来想去,赵靖把这归结为他多次在小丫头面前吃瘪,总是想找回点场子。小丫头每次都那么胸有成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就是想要逗弄她。
他也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小丫头,但一有这种念头他自己就先打消了。以他的身世,娶的应该都是高门大户,小丫头一个五品官之女,根本连边都挨不上。
既然不是喜欢,那应该还是不服气,不服气小丫头总是对自己冷冰冰的。对,就是这个理。
赵靖等人或坐或躺在草地上休息时,远处山上有人正盯着他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笙他们从京城去庄子在茶铺歇脚时,讨了他们面条的大胡子男人。这次他身边没有黑衣男子,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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