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闫齐从王家洼回来。江笙在粮铺见了闫齐。
“姑娘,上官夫人走了。”
“她可说了什么?”
闫齐看了一眼微雨,微雨点点头,退出屋子,守在门口。
“姑娘,上官夫人说以后八方楼京都分舵就改在王家洼。这几天,小的跟着上官夫人见了京都分舵的舵主。原来南大街的八方客栈就是京都分舵。上官夫人说八方客栈地方太小,东西存放不严谨,她看中咱们王家洼的房子,还画了个图纸,让小的照着图纸改造,以后八方客栈的资料都移到王家洼。”
江笙点点头,示意闫齐继续说下去。
“上官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以后小的就是分舵的副舵主。京都分舵还以牛舵主为首,但小的可以无条件享用分舵的消息。小的现在才明白,原来消息卖出去能挣那么多钱。”
闫齐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兴奋,上官夫人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八方楼的事让他觉得新鲜又刺激。这和以前姑娘让自己做的如出一辙,只不过,姑娘运筹帷幄,布局缜密。而八方楼的消息若是被姑娘用起来,无疑能有大用处。不说别的,就是粮铺生意,他们就能开遍大周。
江笙笑笑。
“那你以后有的忙了。”
闫齐挠挠头,跃跃欲试。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而是江笙的得力助手,是八方楼京都分舵的副舵主。
江笙提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了两页字。
“初入八方楼,你总得有点拿出手的东西,这叫投名状。这个拿去,交给牛掌柜,告诉他,四六开。这消息卖出去,所得的银子,咱们四,八方楼六。”
闫齐拿过纸,看完一拍大腿。
“姑娘,您这......”
“你是被上官夫人塞进去的,虽然我们与上官夫人有救命之恩,但江湖中人讲的是真本事。你这两张纸交给牛舵主,想必以后在分舵,你也能横着走。”
闫齐就差没跳起来了,姑娘这两页纸,可谓是及时雨,想着上官夫人介绍他给分舵的人时,那些人不屑的目光,闫齐挺了挺胸膛,这一次,管叫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打发走闫齐,江笙去了古梗巷,段英子被她打发回来照顾山子,她一个闺阁女子,总不能把山子抱回江家养着,只能放在古梗巷,让段英子看着。另外牛婆子又找了个奶娘,这才解决了山子的问题。
山子丝毫没有离开母亲的忧伤,能吃能睡,睡醒了不哭也不闹。奶娘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
江笙抱着山子,山子吐着泡泡,冲江笙笑。江笙也笑,每次见到山子的笑,江笙就觉得满天晴朗没有乌云。
和段英子说了会儿话,叮嘱她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只不能苛待了山子,段英子跟了江笙一段时间,知道江笙的行事风格,点头允诺。
江笙又去了杨家,从王家洼回来后,江笙近一个月没来杨家,虽然时不时送些东西,孔氏也时时惦记江笙,阿豆和杨铎每每一起从学堂回来,孔氏都要问问江笙在家里如何,或者不论哪个丫鬟来送东西,孔氏也要仔仔细细的问明白。
虽说近一个月没见,但江笙和杨家的心一直都在一起。
孔氏听禀告说江笙来了,笑着迎出来,拉着江笙的手,一直不放开。
“怎么又瘦了,前段时间还有些肉,这才多久,脸就有些寡了。咱可不兴学那些节食不吃饭,胖怎么啦,没听说过杨玉环吗,她要是瘦了,那皇帝还不一定喜欢她呢。”
江笙笑了,孔氏的话透着浓浓的关心关爱。
“姐姐呢。”
孔氏脸上依然有笑,但比刚才少了些。
“玉竹,去告诉燕儿,阿满来了。”
孔氏微微叹了一声。
“哎,你姐姐就是个憨货。什么话都说了,她什么都明白,可是就一根筋。真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个榆木疙瘩。”
“舅母别生气,任谁碰到这事,都很难转过弯来。何况这才一个月,我姐姐又不是神仙,能把什么事都看透了。再过段时间,姐姐就好了。舅母,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我姐姐以前的好哇,那时候我就说不用拘着我姐姐,你还说我姐姐这不对那不对。现在我姐姐安安静静的,您又嫌弃了。我看呀,我姐姐安安静静绣个牡丹花,你愁。爬树掏鸟窝您也愁,舅母,你这愁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孔氏被江笙逗笑,作势轻轻拍了江笙的背两下,就听到杨燕的声音。
“阿满,又说我什么坏话?”
江笙起身,拉着刚进屋的杨燕,杨燕比一个月前稍稍有了点精神,从刚才的话里,江笙也听出来,杨燕正在恢复。江笙心里欢喜:她的燕姐姐,那么难都没有低头,田修这个小坎,怎么会过不去,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
“我哪敢说姐姐的坏话,我说姐姐安安静静绣花好,爬树掏鸟窝下河逮螃蟹也好,总之只要是姐姐,做什么都好。”
杨燕捏了捏江笙的脸,微微笑笑,不在说话。
“你们姐俩说话,阿满晌午在这里用饭。你舅舅你表哥铎哥儿都不回来,就咱们娘仨,舅母亲自给你做饭去。”
孔氏离开,江笙拉着杨燕,出了萱草堂。
“姐,这一个月我没来看你,没生我气吧。”
杨燕嗔怪得瞥了江笙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姐,我跟你说,你绣的蝶戏牡丹,我让微雨把它挂在桌前,我要让日日看,时时看。”
杨燕一愣,江笙把她绣的四不像帕子挂起来做什么?
“你挂它做什么?”
“我不是不能一直来看姐姐吗,挂起来,就当是看到姐姐了。”
“你——”
杨燕拿着帕子作势要打江笙,江笙笑着跑开,两个人在兰芝轩你追我赶,玉华松了一口气,姑娘总算是又有了点过去的影子。
江笙从杨家回去,顺道去南庆铺买桃酥,还是那个街市,还是那个地方,还是微雨去买,江笙总觉得似曾相识。
是了,两个月前,就在这里,微雨刚买的桃酥被赵靖抢走了,而且抢得冠冕堂皇,赵靖还说以后她再买桃酥,也给他买一份。
江笙唇角抽动,脸真大,凭什么她买桃酥还要给他捎一份。
马车慢慢前行,江笙捏着桃酥,吃了一口,摇摇头,怎么会突然想起赵靖那个登徒子?呸呸呸,想他做什么。
江笙把目光转向车窗外,隔着纱窗看外面的商铺,忽然就见江箐从江南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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