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江笙,余嬷嬷派连江来找江笙。路上,连江嘚吧嘚吧把原因说了大概。
江箫闹腾起来,柳絮晕倒请了大夫,证明确实四个多月的身孕。刘姨娘见形势不利,一推六二五,说自己不是二房的正经主子,做不得二房的主。
偏江宏明被派出京城做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老夫人这才想起二房这位正正经经的嫡女江笙。
江笙淡淡笑笑,这会儿想到她了,可惜,她也做不得主,她一个晚辈,怎么可能管长辈的事,再说了,她也没打算管这事。
回到江家,江笙径直去了槐荫堂。柳絮半坐在小几子上。自从那天闹开了之后,柳絮索性不再遮掩,穿的衣裙也宽松了,脸上不施粉黛,很明显的能看出刚出现的雀斑,且腰身粗大,时不时的托着后腰,彰显自己的特殊。
见江笙进来,柳絮欠身福了一福,江笙眼风都没扫。以前柳絮是槐荫堂的大丫鬟,她得高看她一眼。至于以后,柳絮不进二房,就只能被打发出去,与她毫无干系。进了二房,也只是个妾。她一个嫡女,和父亲的小妾,身份不对等,她不需要放在眼里。
“请祖母安。”
老夫人抬抬眼皮,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柳絮有了身孕,你爹不在家,你领回去吧。”
江笙故作惊讶。
“祖母,此话怎讲?柳絮姐姐还没嫁人,怎会有了身孕?且,为何让孙女领回去?领去哪儿?还请祖母明示。”
老夫人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她就知道,这个逆女就不是个好说话的。那天槐荫堂闹成那样,她就不信江笙不知道。可是人家现在不接招,怎么办?
老夫人喘着粗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你爹和我的丫鬟上床了,现在我的丫鬟有了身孕,生下来就是你的弟弟,你把人带回去吧。
老夫人咳嗽两声,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说。本想着江笙把柳絮领回去,这事儿就办妥了,谁知道这死妮子硬是不接茬。
柳絮一听这话就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三姑娘成全。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做下这没脸的事,奴婢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奴婢这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他也是三姑娘的弟弟呀。三姑娘最为良善,难道就忍心看着您的弟弟跟着奴婢去死吗?”
江笙蹙蹙眉,慢条斯理的站起来,避开了柳絮。她良善?她想笑,想问问柳絮哪只眼看出她良善了?
“柳絮姑娘这是做什么呀?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微雨,越来越没眼力了?没见柳絮姑娘跪着。”
微雨挡在江笙面前,但也没有去搀扶柳絮。柳絮现在身份特殊,且还有身孕,万一搀扶不好,再沾染上什么,就越发的说不清楚了。
“祖母。我一个做女儿的怎么能管父亲房里的事儿?我娘虽然不在了,但现今二房不是有刘姨娘管着中馈吗?祖母不若和刘姨娘商议。这事啊,孙女实在是无能为力,若没有其他事儿,孙女告退。”
江笙就这么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柳絮愣了半天,跪在地上没回过神来。三姑娘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办?
老夫人瞠目结舌,这死妮子,以前咋咋呼呼什么都管,现在倒推得干净。可是她也挑不出江笙话里的毛病,她要是管父亲房里的事,传出去,唾沫星都能淹死她。老夫人深觉她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夫人气结,当日闹开后,她也想了。杨氏死后,刘姨娘一支独大,她深有种控制不了刘姨娘的感觉。现在柳絮插了一脚,正好和刘姨娘抗衡,也让刘姨娘知道,在江家,自己还是老封君,谁也逃不出她的掌心。所以,她也不责怪柳絮了,一心让柳絮进二房。
昨日,她把刘姨娘叫进槐荫堂,好话一阵,歹话一阵。奈何刘姨娘装傻充愣,顾左言他。一会儿哭诉自己在二房当牛做马,说好的扶正,现在也没影。一会儿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顶着姨娘头衔做着夫人的事,她委屈的要死。现在又让她给老爷纳妾,她没那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
说到最后刘姨娘直接捂着心口说心口疼,疼得要死。
老夫人也无奈,只好让刘姨娘回去。
刘姨娘一回到梅园,就让人去请大夫,说自己病了,这是生生打了老夫人的脸。其实刘姨娘也知道,柳絮最终还会进二房,但现在老爷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她就是要给柳絮没脸,到时候柳絮挺着大肚子进二房,看看谁没脸。即便是生下儿子又如何,那也是个奸生子。和她的江浩,根本不能比。
老夫人气得直哼哼,柳絮在屋里直哭,却也没办法。婆子出主意说二房不还有个正经八百的嫡女吗。
老夫人一听来了精神,觉得江笙平素最和梅园过不去,肯定会愿意接纳柳絮。可是没想到,江笙直接来了个不接招。
老夫人气得差点要摔茶杯。柳絮跪在地上哭个不停。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这样的结局。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早先做下这没脸事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今日?”
老夫人没好气地斥责柳絮。最后,老夫人嫌丢人,让人把柳絮送回了家,说等江宏明回京后再说。
回荷园的路上,微雨有点担忧的小声道。
“姑娘,那柳絮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会如此善罢甘休?”
“干休不干休,与咱们何干?父亲娶妻还是纳妾,都不是我能管的。柳絮是家生子,身份低贱,即使父亲回来让她进了二房,也是个妾。生个儿子又怎样?江浩还在前头站着呢,不必担心。即便是要担心,那也是梅园的事。”
微雨点头,觉得还是姑娘有主见,刚听到柳絮怀孕,她还担忧柳絮以后会威胁到姑娘和少爷。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姑娘和少爷都是正经的嫡出,柳絮再厉害也是个妾,生下来也是个庶出的。想明白了这些,微雨顿觉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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