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知道赵靖药石无医后他的伤心和悲痛,皇上按了按胸口。
“靖儿,为何?”
赵靖以头挨地,眼眸溢满泪水。江笙梦里的情景,让他害怕,他害怕失去父亲,害怕失去那些他看重敬重的人。
“父亲,儿子那些天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什么梦?”
“儿子梦见自己在淮河落水而死,听到儿子的死讯,父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
皇上大惊,淮河?落水而亡?
“靖儿——”
赵靖抬起头,仰脸看着皇上,就像小时候仰着脸向皇上讨吃的一样。
“父亲,我梦见淮河水浊浪滔天,我所在的河堤垮塌,我落入水中,浑浊的河水灌入口中,我不能呼吸了,我死了,死在了浑浊的河水里。我的魂魄飘回了京城,我看到父亲大发雷霆,撤了很多人的职,可是父亲还是病了,一病不起。”
皇上双手抓住赵靖的双肩,嘴唇哆嗦。
“你,你,你怎么会......”
赵靖此刻非常冷静,瞬间抓住了皇上话里的漏洞。
“父亲知道我会在淮河出事?父亲怎么知道?”
皇上的脸色渐渐变白,他是皇帝,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学,那些怪力乱神他不信,可是,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回答?
“靖儿,朕......我......”
皇上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道。
“去年五月,你大伯传信与我,约我去普济寺。我去了普济寺,你大伯带我去见玄慈大师。”
“玄慈大师?大伯的师父?”
“是。玄慈大师。玄慈大师说你有天劫,就在去年七月,在淮阳。我和你大伯大惊,追问大师该如何让你躲过天劫。大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你自己去淮阳应劫,方能解开死劫。”
赵靖惊地瘫坐在地。父亲的话,还有江笙的话在耳边交替回响,他使劲摇摇头,恢复镇定。
“玄慈大师说,父亲和大伯就信吗?”
“玄慈大师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一辈子鲜少出山,鲜少收徒弟,你大伯是他唯一的徒弟。他的神通不是我们能妄论的。”
赵靖还是懵懵的,小丫头离开后,他专门研究了一些书籍,对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借尸还魂、妖狐鬼怪等等做了很深的研究。最后他得出结论,江笙是在梦里活了一世,醒过来又继续这一世,她活了两世。
所以小丫头知道前世她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事,而他恰好就在小丫头那个前世里死了。
今天,父亲又说玄慈大师知道他有天劫,让他去淮阳应劫,难道玄慈大师也是活了两世的人?那是不是玄慈大师知道小丫头不知道的一切?
赵靖暗暗拿定了主意,出城,去普济寺,找大伯,找玄慈大师。
“所以父亲就让孩儿去游历了?可是我并没有说要去淮阳?”
“白胜谷是不是给你建议要你去查看民情?顺道提了淮阳?你和白胜谷书信,白胜谷是不是多次提到淮阳?还有淮河河工银子?就在你不打算去淮河的时候,白胜谷是不是说陈州知府年年的考绩都是优,而朝廷拨往淮河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增加?”
赵靖苦笑,原来他以为的随意走走,竟然都在父亲的安排中。
“不要埋怨我,当爹的哪有不希望儿女好好的,可是如玄慈大师所说,我可以把你困在京城,不让你去淮阳,那么淮阳的劫难就没有了,但没有了淮阳的劫难,还会有别的劫难。大师说淮阳劫难会有贵人相救,若我真要逆天,以后的劫难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不会有贵人相救?他推算不出。”
赵靖惊呆了,江笙可不就是他的贵人,救了他命的贵人。
“玄慈大师的话打消了我把你禁锢在京城的想法,我不敢冒这个险,我若逆天,以后你会怎样?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一步一步诱使你去淮阳。”
皇上微微叹气。
“你从淮阳安然无恙回来,我很高兴,我给你大伯去信,问你大伯,是不是你安然无恙从淮阳回来,这劫难是不是就过去了?你大伯不知道,玄慈大师也没说。没想到,前段时间你竟然昏过去十天,药石无医水米不进,若不是玄慈大师有言在先,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重重地拍拍赵靖的肩膀,赵靖感到肩上千斤重。
“父亲,孩儿想见见玄慈大师,孩儿想去普济寺,见见大伯。”
“好,去吧。但过几日再去,你祖母已经怀疑了,这几日你要陪陪她。”
“好,我听父亲的。”
皇上把赵靖扶起来,父子二人并排坐在榻上。
“父亲,等过了年,孩儿想去北疆看看。”
“嗯,准了。过了年,你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为父就把麒麟卫都给你了,马字辈的人虽然好,但和玄字辈洪字辈相比,还是差了一些。麒麟卫总共三百六十人,每一个人都是高手。这段时间,你要和他们磨合磨合。玄字辈洪字辈的人傲的很,不得到他们的认可,你做不了他们的主子。”
“是。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皇上拍拍赵靖的肩膀,欣慰的点点头。
这世上最珍贵的,莫过于失而复得。赵靖,就是皇上失而复得的珍宝。
赵靖离开御书房,去了慈仁宫。刚进慈仁宫的院门,就见慈仁宫大太监李荣小碎步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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