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通州庄子,微雨双燕总算松了一口气,马九带着人告辞,江笙也准备妥当回京城。
等江笙回到江家,距离江篮的婚事只剩下五天。
江笙去槐荫堂请安的时候,大夫人也在,看到江笙,笑眯眯的一脸和蔼。
“阿满回来了,这一走半个多月,伯娘还挺想你的。”
“多谢伯娘惦记。”
江笙说完这几个字,不再说话,从通州庄子回来,她把捎的土货都给了老夫人。
“哎呦,阿满,你去趟庄子就带回来这么点东西?你娘在的时候,可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的,你是不是怕伯娘向你借钱呀?”
江笙淡淡地笑,目光却看着老夫人。
“今年收成不好,佃户要是把打出来的粮食交了,很多家都揭不开锅,有些家里四五口人,一天就吃一顿饭。我瞧着不忍心,再说祖母常常教导我们姐妹多做善事,为后世积德,我就免了他们今年的租粮。”
“啊?你,你怎么能免了一年的租粮,那岂不是什么也收不到?”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佃户们为表感激送的,我都拿过来了,交给了槐荫堂的管事婆子,伯母想要,不如去问问管事婆子。”
“你,你真是败家,那可是一年的租粮啊。你,你没有和家人商量,怎么能擅作主张?”
江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夫人。
“伯娘,我处理我娘的嫁妆庄子,为什么要和别人商量?”
大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是的,江笙处理的是杨氏的庄子,她一个隔房的伯娘指手画脚成什么样。可是,可是江笙走的时候明明过说回来会拿些银钱给她的。哪成想这一趟通州之行,不仅没拿回来钱,还把一年的租粮免了,真是败家啊。
老夫人冷笑,她早就明白了,江笙是不会帮衬江家的。这个孙女,和她娘杨氏一样,都是个狼心的。
大夫人还是不肯放弃。
“庄子租粮免了,那东街的粮铺呢,我可知道那粮铺现在生意兴隆,每天去买粮的人可不少。”
“东街粮铺啊,倒是有些收益,只是进粮食总得要本钱,我去庄子上之前就问过怀正叔,怀正叔说手里没什么钱,钱都拿去进粮食了。”
“你——”
大夫人气地直喘气,她就不明白了,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这么精明。
大夫人没有在江笙这里要到一分钱,气哼哼出了老夫人的屋,正好撞见江箐从外面回来,张口骂起来。
“别以为翅膀硬了,能飞了,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告诉你,你的婚姻大事还得我出面,哼,下贱胚子,贱骨头。”
江箐低着头,掩下眼里的厌恶,不吭声。大夫人气得狠狠在江箐的胳膊上拧了两下,才罢手。
江笙看着江箐进来给老夫人请安,眼里满是不解。她已经听坠儿说了,江南春的掌柜孟良才看上了江箐,想聘江箐为贵妾。大夫人的意思,必须等江篮出嫁后,江箐才能出门。坠儿还说,大老爷要了孟良才二百两聘礼。
江笙满目狐疑,江箐可是一直都在争取做个人上人,怎么会突然去做个贵妾?
她刚回来就来了槐荫堂,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会儿见到江箐,由不得满头不解,而且,她觉得这里面很可能还有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江箐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主儿。
回到荷园,江笙再次叫来坠儿。坠儿是家里的包打听,没有她不知道的。
听坠儿说大老爷先去了槐荫堂,然后才回去和大夫人相商,后来就传出二百两银子的聘礼。江笙笑了,以大老爷的秉性,给大夫人说的肯定不是真正的数,大老爷向孟良才要的钱只怕不是二百两,应该更多。
想想梦里,自己被江宏明卖给顾君良,现在,大老爷把江箐卖给了孟良才,江笙五味杂陈。一个家族,打起卖女儿的主意,这样的家族不败落才怪。
江笙让余嬷嬷开库房去找个首饰,好给江篮添妆。不借给大夫人钱,但不代表不给江篮添妆。就在江笙等在屋里的时候,坠儿又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姑娘,姑娘,大,大姑奶奶回来了,带,带,带着董表少爷。”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刚刚进门,奴婢在二门处玩,看到了。这会儿大姑奶奶往槐荫堂去了。”
江笙点点头,示意微雨给坠儿抓两把瓜子。去年,她要回她娘的嫁妆时,老夫人就给大姑奶奶写了信,要大姑奶奶带着儿子回来,打的主意就是把江笙许给大姑奶奶的儿子董斌,这样杨氏的嫁妆就不会落入外人之手,可是不知为何大姑奶奶一直到现在才来。
“坠儿,你再去打听打听,看他们说了些什么。”
坠儿连蹦带跳走了。
江笙揉了揉眉心,这个家又不得安生了。
江笙忽然想起赵靖,她回到京城,已经失去了赵靖的消息,算着时间,如果赵靖一回到京城就去北疆,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在去北疆的路上。也不知道路上安不安全?他带的人手够不够?可千万别再发生像上次西风客栈那样的事。
江笙想着想着,不觉脸红,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余嬷嬷忧心忡忡拿着首饰进来。
“姑娘,这时候大姑奶奶回来,会不会是和姑娘的亲事有关?老奴有些担心。”
“嬷嬷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可是,可是老夫人一个忤逆的罪名压下来,姑娘怎么承担得起?再说了,还有老爷呢,老爷只怕也看好这门亲事。”
江笙搂着余嬷嬷的的腰身,把脸在余嬷嬷怀里蹭蹭。
“明日一早,嬷嬷去舅舅家,和舅母说说,舅母有法子。”
余嬷嬷顿时跺脚。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舅太太忘了。舅老爷一家回京了,姑娘和少爷再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人,姑娘放心,明日老奴去见见舅太太,好好和舅太太说道说道。”
余嬷嬷摸着江笙的发辫,万分爱怜。
“也不知道姑娘的亲事会落到哪里?”
“嬷嬷,怎么又胡说了。”
余嬷嬷呵呵笑着。
“不说了不说了,姑娘还小呢,等姑娘及笄了再说。”
这边江笙和余嬷嬷还没有说完话,那边就有人过来传老夫人的话,请姑娘少爷们去槐荫堂,大姑奶奶和董家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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