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并不知道,他发出的信鸽,飞出没有多远,就被训练有素的鹰劫持了,剩下的漏网之鱼受惊偏离了方向,没有一只飞到目的地。
十天后,诚王带着两千精兵风尘仆仆赶到八仙山,在禁卫秘传皇上旨意前,诚王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八仙山的地方,也不知道八仙山原来并不是山,而是一个四面环湖的岛。
诚王带着两千精兵是在半夜三更悄无声息登上八仙山的,先锋队上去就结果了八仙山的岗哨,然而诚王带先遣队登岛转了两圈,依然回到了原地。
他们迷路了。有兵士低声嘀咕。
“这地方真他奶奶的邪门,走了两遍,还在这儿打转,莫非是鬼打墙?”
诚王冷笑一声摆手,先遣队停下。什么鬼打墙,这应该是八仙山的阵法。
“狗屁阵法,狗屁鬼打墙,爷从来不信这个邪。烧,一把火烧它个精光,爷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困住爷。”
一声令下,火光冲天。诚王带着先遣队退到船上,刚才诚王登岸的地方陷入火海。
诚王在“千里眼”看到八仙山上有人出来救火,一个时辰,火算是灭了。诚王狞笑着,带着人悄悄上了岸,刚才为救火精疲力尽的人猝不及防,急忙抄起家伙迎战,可是到底失了先机,被诚王带人包围,一场厮杀开始。
八仙山人立刻启动机关,负隅顽抗,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魑魅魍魉都是跳梁小丑,很多机关没有来得及开启,开启机关的人就死了,或者机关被破坏了。
当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时,那种气势和力量绝对可以撼动一切小伎俩。
这一场厮杀一直持续到中午,两千精兵死伤六百多,诚王自己也挂了彩,腿上挨了一刀。
诚王走在鲜血中,看着横七竖八的死尸,心有余悸。幸好他事先得了消息,半夜登岛,如果是大白天,他们连八仙山的边儿都靠近不了。
八仙山环岛都布置了弓弩、炮车,他们是选择一处登岛,解决了暗哨,还用火攻,先乱了八仙山的阵脚,否则,他们就不仅仅是死伤六百多的结局。
兵士们把收缴的武器归整到一起,诚王眼睛瞪得老大,却又瞬间缩成一条缝儿。本以为四哥坐镇朝廷,国泰民安,谁知道,一切都是幻想,这一帮牛鬼蛇神竟然私制弓弩炮车炸药,这是要造反吗?想想八岁那年经历的一切,诚王呵呵呵狞笑。
“都过来看看,这就是袭击老子的弓弩短箭。”
诚王拿起一把弓弩,搭上短箭,冲着一个被抓的人就是一箭,那人应声而死。其他被抓的人纷纷惊恐地看着诚王,刚才他们还在负隅顽抗,转瞬间都成了阶下囚。
他们纷纷跪地磕头,请求诚王放过他们。
诚王一脚踏在弓弩堆上,拿着弓弩对准下一个被俘的人。
“求我?放了你们?你们应该问问他们,问问那些跟着我出来死伤了的士兵,他们要是答应,爷就发发善心,放了你们。”
人群开始骚动,诚王狞笑,指着一堆堆的弓弩短箭和炮车大声吼道。
“放着好好的百姓不做,来这里做这些,知道这是什么吗?弓弩,炮车,这是大杀器,爷不信你们不知道。饶了你们?放了你们?今日,如果爷是白天登岛,想必死的就是爷我了,我也求你们,饶了我,成不?如果是那样,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啊——说呀——太平盛世,放着好好听日子不过,非要当反贼,爷我成全你们。来人,把这些人全都围起来,弓弩手准备,你们想必不知道被自己制作出来的弓弩短箭射到是什么滋味吧,今日,爷成全你们。来人,围起来。”
西大营精兵立刻动作,把八仙山的人围了起来,诚王一声令下,箭雨纷飞,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八仙山成了一片炼狱。
诚王面无表情看着那些挣扎着倒下去的人,他的眼里没有丝毫同情和悲悯,八岁时被四哥从死人堆救出来,他就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放火,烧。”
诚王的人离开八仙山后,八仙山陷入一片火海。
站在船头,诚王看着熊熊火焰,一脸狰狞。都说他纨绔,都说他不务正业,只有大哥和四哥知道,他是不屑于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两个哥哥没有让他失望,大周大面上还是太平的,虽然还有些跳梁小丑妄图颠覆朝政,但他很放心,哪朝哪代都有一些痴心妄想的人,上不了台面。
诚王满载而归,除了弓弩短箭炮车,还有真金白银,清点下来,足足一百万两。诚王一声令下,死的人除了按阵亡上报朝廷发放阵亡抚恤金外,另发五百两,伤的每人二百两,其他人每人一百两,剩下的上交。
众兵士欢呼,纷纷说跟着诚王做事,痛快。
等诚王带着人走干净,终于有人从已经烧成焦炭的废墟中爬出来,原来他刚好到地窨子里取东西,见势不对,索性躲在地窨子最隐蔽的地方,当然地窨子也被发现,西大营精兵还进了地窨子,只是没有发现他,他就成了漏网之鱼。
此人爬出地窨子,看着满地焦土,闻着让人作呕的味道,那人一路呕吐一路艰难逃出八仙山。
等顾渊得知消息,已经是十天后,而诚王已经回了京城。
顾渊得到消息,吐了一口血,栽倒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八仙山会覆灭,八仙山可是他多年的心血,那些弓弩,那些炮车,那些工匠,都是他费尽心血搞到的,现在,竟然被诚王一把火烧个精光,怎不叫他心疼。
顾渊醒过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久久不开门。琴痴已经恢复正常,只要不动用真气,她就是正常人。琴痴也没想到,一个茵茵,竟然让局势变成这样,公子多年来处心积虑经营的局面,毁于一旦。
庄子上都是顾渊的人,但平时都很少接触机密之事,能接触机密事的只有琴痴。琴痴叹了一声,敲了敲门,这次,顾渊把门打开了,琴痴看着顾渊大惊,顾渊的两鬓竟然出现了白发,两缕白发,那么明显。
“公子,你——”
“我要回趟江南。”
琴痴无言地垂下头,那两缕白发太突兀,刺痛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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