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击失败后,赵靖又和托布雷交手两场,双方各有死伤。
这样让赵靖稍稍微微有了一点安慰,不至于像第一次围剿托布雷那四万大军一样,惨败。
赵靖整个人都变了,如果江笙在这里,根本认不出来,赵靖不再是京城那个俊美的少年,而是胡子邋遢满眼红血丝,嘴唇干裂。
郭同心疼,但是心疼也没办法,他要排兵布阵,要操心十五万大军的吃喝拉撒,要研究托布雷的用兵策略。所有的压力,二十岁的年轻元帅一个人扛了,他再也不是京城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赵靖又在和陆谦几个人研究沙盘,这些天,他们已经把鱼头堡周边的山跑了个遍,鞋都磨破了。
“陆将军,周将军,王将军,看这里,这处地势狭窄,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打一个伏击战,把他们引导这里。平原战,咱们不占优势。”
陆谦和其他几位将军看着沙盘,说着各自的意见。郭同守在门口,每次赵靖和几位将军商谈,屋外都是郭同石头把守,里面不需要人伺候。
白先生拿着一摞文书走过来。
“白先生,主子正在里面说事。”
“知道,这是京城来的信笺。”
郭同接过来,白先生又看了一眼大帐内,才扭头离开。
郭同等赵靖等人在里面商议完了,陆谦等几位将军出来后,才进去。
“主子,京城来的信。”
赵靖接过来拆开,还没看两页,脸色变了。
“郭同,传洪全、玄一。”
洪全、玄一很快到来,赵靖铁青着脸。
“京城可有消息?”
洪全玄一对视一眼,不语。
“说,京城出了什么事?”
洪全沉着脸,不再看玄一。
“皇上昏迷数天,太子和诸王并李相王相共同理政。诚王殿下督办粮草,因户部督粮官办事不力,诚王当场杀了两个人。”
“还有什么事?”
洪全摇摇头,西北距京城太远,从京城到西北,急行军也得两个多月,从京城到西北的消息,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要一个月。
皇上昏迷,四月份发生的事,赵靖到六月才收到。
赵靖咬着牙,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父亲不会有事的,京城还有普济寺,还有大伯,不会有事的,父亲可能只是一时眩晕。
赵靖自己安慰自己,但是那种揪心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家可有消息?”
洪全和玄一摇摇头。
“马五没有消息传出。”
赵靖有些气馁,马五没有消息传出,说明阿蛮很好,没事。但是父亲昏迷这么大的事,阿蛮难道不给自己写信吗?
“郭同,留意京城来的消息,如果有立即送过来。”
郭同抱拳行礼。
洪全玄一退下,赵靖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出京时,父亲好好的,怎么会昏迷数十天,不对,不对,阿蛮梦里,太子对父亲下药,导致本来就因为自己死在淮河而悲痛的父亲彻底病倒,最终不治。
赵靖握紧双拳,他忽略了这一点,他以为只要父亲好好的,那些牛鬼蛇神都不敢作乱,可是没想到,父亲还是中招了,怎么办?
赵靖深恨自己鞭长莫及,他远在西北,对京城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阿蛮和大伯。出京前,他和阿蛮住在普济寺,他就对阿蛮说,有事不便进宫,可以直接去普济寺找大伯。
也不知道阿蛮去找大伯没有?也不知道大伯插手父亲的事没有?从写信的时间来看,父亲昏迷在四月上旬,现在已经六月底,也不知道父亲醒过来没有?
赵靖心力憔悴,那一场败仗然让他自责,现在京城的事让他忧心。
伏击托布雷的计划经过几天的推演,终于定了下来,赵靖和陆谦几个人把计划又完善了多次,确保把兵士的伤亡降到最低处。
杨文德押运的第二批粮草到了,这次粮草比上一次少了一半,赵靖没问,粮草专门有人负责,他顾不上这些。
就在赵靖要实施伏击计划时,接到卫庭的信,卫庭在甘肃镇外围和北戎人交手了,不过,卫庭借助甘肃镇的地理优势,把北戎人围困了十天,北戎人最后撤退。
这个消息让赵靖大为高兴。虽然没有全歼北戎人,但是能打的北戎人撤退,这是胜仗。
赵靖立即把这个好消息通报鱼头堡士兵,鱼头堡士兵皆欢喜不已,这是他们的胜仗。
这一个胜仗更加坚定了赵靖要打伏击战的决心。
七月初二,入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鱼头堡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两队人马悄悄离开鱼头堡,前往伏击地。
赵靖信心满满,这场伏击战,他一定要赢。计划他已经推演的万无一失,这场伏击战,陆谦打伏击,他则要在天亮后与北戎叫战,引诱北戎出兵,然后自己佯装败落,逃往伏击地。当然个中细节更加严谨。
天亮后,赵靖一马当先率兵前去叫阵,北戎人出面迎战,两军交战,杀声震天。
赵靖银盔银甲,手中盘龙枪,他这一身的武艺皆是祁王手把手教的,盘龙枪犹如出水蛟龙,杀的北戎人鬼哭狼嚎。
赵靖见战的差不多了,立刻败走。大周士兵见主帅败走,也跟着主帅败走,北戎人跟在后面紧追不放。
约摸追出几里后,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少,赵靖觉得不对,再往前几里就到了伏击地,为什么北戎人不追了?
赵靖暗道不好,急忙拨转马头回鱼头堡,等他到了鱼头堡,却见鱼头堡城门外成了血海,北戎人正在用登云梯,强攻鱼头堡。
赵靖抖枪加入战团,这一场厮杀,一直打到天黑,北戎人才退去,而鱼头堡伤亡惨重。
赵靖是踏着鲜血走进鱼头堡的,血脚印一直延续到中军大帐。
陆谦带着人第三日深夜回来,他们一直都等在伏击地,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赵靖,派人悄悄打探,才知道赵靖并没有到伏击地,鱼头堡在赵靖走后被袭击,伤亡惨重。
陆谦大惊,他和周将军王将军一直和赵靖推演,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定下这个伏击战,怎么会如此惨败?
陆谦见到赵靖,却见赵靖面色苍白坐在中军大帐门前,鱼头堡遍地都是惨叫声,这惨叫声让赵靖彻底垮塌。
盘蛇堡内,顾渊举杯庆祝,赵靖的败就是他的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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