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兴深吸一口气。
“当年，景隆帝本来要传位给惠王，是安王篡改诏书，所以才登基上位。但是景安帝暴虐、猜忌、不容人、独断专行，很多大臣不满。所以，有人推举惠王，恳请惠王竖起大旗，夺回皇位。”
顾渊不看王复兴，看着窗外的梨花树，上面已经结了梨，到了秋天，一定能硕果累累。
“趁着景安帝和祁王在北疆作战，惠王在京城竖起了大旗。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瑞王。瑞王从西大营带兵进城，一举扭转局势。瑞王还围困了惠王府，惠王府三百多口人，无一生还。”
“哦，无一生还。那，我娘是怎么跑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来没有人给我说过？当夜你在哪里？在惠王府吗？”
王复兴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疑惑。今日公子怎么想到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公子的娘是怎么救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一切是都是先生操办的。
“公子的娘怎么救出来，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当时并没有在惠王府，不甚清楚。公子的娘是先生救的。”
顾渊没有再问下去，那个奇怪的噩梦里，他记得赵靖说过，他并不是惠王后人，惠王府无一活命。即使当时有人钻空子，但那么多禁卫在，想要救出一个大活人，比登天还难。
顾渊点点头，让王复兴下去，有些事他需要自己去查证，今日问王复兴这些，已经多了。再问下去，会打草惊蛇。
顾渊慢慢走出屋，站在梨树林中，看着满树的梨。现在还都是青色的。他随手摘了一个，放在嘴边。
“公子——不可。”
小茶急忙过来提醒，琴痴也狐疑的站在廊下看着他。
顾渊没有理会，啃了一口。又酸又涩，难以下咽。但是顾渊硬生生啃完了一个酸涩的梨子。
小茶赶紧端过来一杯蜂蜜水。
“公子，快漱漱口，这梨还不熟呢，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赵靖没有接小茶的水，慢慢走在梨树林中。那个梦里，他在梨树林中看到了江三姑娘，那是个干干净净纯纯真真的小丫头，她在梨花雨中飞舞的样子，是他永生难忘的。还有她唱的那首歌谣，他自己都能哼出来。
赵靖在梨树林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廊下。琴痴和小茶都在廊下站着。她们都很奇怪，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顾渊看着琴痴，忽然唇角微扬，笑了笑。
“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
琴痴和小茶狐疑的跟着顾渊出门，来到如意坊，这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铺，当然也是顾渊的产业。
大掌柜见顾渊来了，急忙迎过来，把三个人迎到雅间。顾渊让广大掌柜把最好的首饰拿过来。
看着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的首饰，小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顾渊修长的手在首饰上滑过，滑到一支通体凝白的白玉莲花簪。顾渊拿过簪子，插在琴痴发间。
琴痴愣住了！公子今日到底怎么了？
“公子——”
琴痴怔怔的低声呢喃，但是脸却有些发烧。
“女为悦己者容，琴痴是一等一的好，这白玉莲花簪最适合你。”
琴痴有点晕，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在公子身边多年，冷心冷情，这是董老说过的。茵茵就是因为对公子太痴情，所以才被董老调了出去。她不能，她知道她只是公子的婢女，不能对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好漂亮，琴痴姐姐真好看。公子，公子，小茶也要，公子给小茶也选一个。”
顾渊选了一个红色的玛瑙钗。
“小茶活泼，适合红色。”
小茶兴奋的接过钗，照着铜镜自己插上去，欢喜的眉飞色舞。
“公子，公子真有眼光，太好看了。琴痴姐姐，你来看看。”
小茶把琴痴拉过去，两个人站在铜镜前，相互欣赏。
顾渊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娇花照水的女孩子，心忽然钝钝的痛。
梦里，小茶杀了邹少杰，茵茵毒杀小茶，小茶失去双眼，浑身抽搐而死。茵茵呢？被自己下了毒，只怕也是死了吧。而琴痴，琴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即使知道不能再动用真气，也依然毫无怨言的跟着自己，最后为了不让他去死，竟然假扮他，替他去行刺皇上，当场毙命。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都因为他，死了。
顾渊长出一口气。
“走吧，带你们出去走走。”
琴痴和小茶跟着顾渊，琴痴带着幕离，她的容颜太绝色，走到大街上不定引起什么轰动。
顾渊带琴痴和小茶走在大街上，见到小吃，顾渊随意买，给琴痴，也给小茶。琴痴是晕的，小茶是兴奋的。
这一个下午，他们走了三条街，吃了一肚子的小吃。小茶的肚子都圆了。
看着小茶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顾渊的心一个劲儿的抽搐，娇憨的小茶，冷清的琴痴。他护着她们，避开那场灾难吧。
顾渊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杨燕。
现在的杨燕和梦里的杨燕不一样，现在的杨燕涂脂抹粉，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眉宇间的淡漠浓得化不开。
有男人凑过来，捏着杨燕的脸，杨燕没有躲开，却也没有迎合。男人甩了杨燕一巴掌。
“不识抬举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官家千金呢。敎坊是什么地方？进了这地方，就别当自己是朵白莲花。爷今天就要你伺候。伺候好了爷，少你一顿打。伺候不好，吊起来蘸了盐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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