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月的脑子里很混乱，她想着医生的话，只觉头疼。
她不仅给杜君带来了困扰，还差点让他丧失生命，别说是好好陪伴了，就算站在这里她都觉得没脸。
“他怎么样？”
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江时月猛然回身，就见顾知寒和林居走了过来。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江时月不免有些惊讶。
林居叹了口气，“医院给顾总打了电话，杜君的情况我们已经听说了，特地过来看看。”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挠挠头，“我就搞不懂了，这小子怎么这么经不住事！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一点都不珍惜生命。”
“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知寒冷冷瞥了他一眼，“去安排医院的人，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透露出去？”江时月不解的望着他。
顾知寒缓缓勾唇，神情却很是冷凝，“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人，也该看看他们肆意谩骂的结果是什么了。”
江时月抿紧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样的事，她最是感同身受。
那段黑暗日子里，网上的人只是为了泄愤就胡说八道，甚至谩骂她已经过世的父母。
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可这些人呢？骂解气了照样心情舒畅的睡大觉，一点都不会被影响。
很多次她都想问，为什么？凭什么？
现在杜君出了这样的事，也该警醒所有人，言论自由不是随意攻击别人的保护屏。
“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但不能超过半小时，他太虚弱。”几个医生相继出来。
顾知寒和江时月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病床上，杜君的脸色苍白如纸，连目光都弥漫着绝望和死寂，看得人心里一阵发慌。
江时月慢慢坐下，低头打量他已经包好纱布的手腕，“你怎么这么傻？出事的还有我，我都没有去寻死，你因为他们的辱骂就要结束生命，真的值得吗？”
“对不起……”
杜君的眼睛微微亮了，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不能保护你，也不能做点什么。”
“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不需要保护我，也不要因为这个心里愧疚，顾总会帮我们澄清一切的，不要再想着去死了，我会陪着你的，我们是朋友和同事啊。”
江时月轻轻握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和恳求。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杜君心里百感交集，“我……好，让你们担心了，我不会再想不开。”
顾知寒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忍了忍没吭声。
杜君这才看向他，抱歉的扯了扯嘴角，“顾总，这件事也让您操心了，对不起。”
“月月，你先出去吧，我和杜君有话要单独说。”顾知寒紧紧盯着他，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江时月愣住，“你，你是在叫我吗？”
月月……
除了爸妈外，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
“嗯，先出去吧。”
顾知寒终于转过头，对她露出温和笑意。
江时月心中微动，没有多问的起身离开，还轻轻为他们关上房门。
随着咔嚓一声，顾知寒收起笑意，“杜君，你喜欢她吧？”
杜君愣了愣，“顾总，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能看出来，你喜欢江时月，而且除了她之外没有喜欢人的经验。”顾知寒走到他面前，目光越发冷淡。
“所以你担心她，不管不顾的冲去酒吧救人，在自己中计后，不得不在镜头面前当个窝囊废的时候，心里自卑、愧疚又觉得没脸面对她。”
听了这番话，杜君的脸色从古怪变得无奈。
他闭上双眼，“早就听说顾总谈合同的时候很厉害，今天才领教到您洞察人心的能力，我确实是喜欢她。”
从来没有人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更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努力向前走。
他遇到了同类人，第一次尝到什么是惺惺相惜的感觉，陷入爱河也在意料之中。
顾知寒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喜欢她没关系，可这份喜欢给她带来了压力，就不该再继续。”
闻言，杜君惊疑不定的睁眼，“顾总的意思是？”
顾知寒抬头，望着窗上的倒影，“你脆弱得不堪一击，没有任何抗压能力，给在意的人带来麻烦后，只会做出割腕这种逃避现实又窝囊的举动……”
杜君猛地攥紧拳头，青紫血管几乎要凸出偷透明的皮肤。
饶是这样，顾知寒也没有停声，“你让江时月觉得自己背负了一条人命，让她害怕又自责，关键时刻做不了她的依靠，这样没用的感情还是早早遏制住才对你们彼此都好。”
听完这番话，杜君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女孩喜欢，也被身边的人厌弃，是因为遇到负面事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变得更加负面。
没有人会在他身上看到过希望，他活着，可好像早就已经死了。
良久，杜君才艰难开口：“我是真的喜欢她……”
“但你不够优秀，反而会给她带来困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慢慢变出色吧，等你能成为她的依靠，再来追求也不迟。”
顾知寒插在兜里的拳头慢慢收紧。
这是他几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可想到江时月自责难受的样子，他就莫名觉得很有必要。
一切阻碍江时月的人或事，都不能出现，她的路要一往无前，没有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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