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你。”
穆佚森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这是他亏欠她的，是应该给她的。
“森爷如果今天来是为了通知配型成功的，通知完了我就不多留您了。”
顾璇槿这哪里是不多留穆佚森，已经在赶他走了。
男人没生气，她不想看见他是应该的，他手里还捏着她递过来的水杯，隔着玻璃他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不冷不热。
穆佚森喝了一口，将水杯放在一边了，“那我走了。”
自己赶走他，大概下次见面就得是动手术的时候了吧，顾璇槿垂眸，在他发觉不了背后的掉了一滴泪。
顾璇槿暗暗发誓了，这是最后一滴为穆佚森留的眼泪。
她背对着门，也看不见穆佚森正透过玻璃看着她纤弱的背影。
此一别，不知道要何月何日才能再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步步来到十二月。
姜云兰已经不再昏睡，正常说话吃饭下地活动，但由于肾病的原因，姜云兰的恢复比其他做心脏手术的人要慢很多。
程洲例行晨检，每天都能带给母女俩好消息。
“不错，依照这个速度恢复下个月就能做移植手术了。”
“谢谢，程医生，多亏了您给我及时做手术，否则我可能就等不到配型了。”
姜云兰能活到今天要感谢的人太多了。
程洲垂眸看着手里的听诊器，收拾起自己的那些器械，“救人是医生的本分，您手术成功和配型成功都是您自己的运气。”
“是，我运气是真的好，有这么多人帮我，只是不知道那个捐给我肾的人是谁，程医生知道吗？”
姜云兰自从知道自己找到了肾源，就一直想知道对方是谁，一定要感谢人家。
“姜女士，捐赠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这件事您还是不要问我了，我不想犯错误。”
程洲半开玩笑着把这个问题给敷衍了过去。
明知道还不告诉她，姜云兰这心里总觉得亏欠着人家什么，都不能好好跟人家说一声谢谢，这太可惜了。
“好了，别有心理负担，好好接受治疗，为手术做准备。”
程洲宽慰了姜云兰两句，例行晨检完离开了病房。
顾璇槿拉过妈妈的手替她擦着维生素手油，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穆佚森的脸。
“妈，你别再去想捐赠者这件事了，对方提出绝对保密的要求，就是怕你这样。”
姜云兰任由女儿摆弄她的手，女儿替她擦手这样细末的事她也觉得无比幸福，现在对她来说，活着就是幸福。
“你在这儿都陪着我一个月了，一直都没回过家，今天晚上回去吧。”
一直陪着生病的母亲把丈夫一个人留在家里，会影响夫妻关系的，姜云兰担忧着女儿的婚姻。
最近也是，好久都没看见穆佚森来。
“我不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顾璇槿在母亲出院前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隔壁病房已经快成了她的住处了，吃饭睡觉写剧本都在那个房间里，唯有这样她才会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把佚森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更不放心，这一个月你在这儿陪我，让他怎么想？”
姜云兰的话让顾璇槿替她擦油的手指一顿，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顾璇槿就又恢复如常。
“您就我这一个女儿，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穆佚森会理解我的。”
“那你也得理解他，不能一味让他容忍你迁就你理解你。”
自己生病让女婿拿钱，虽然女婿不差这个钱，姜云兰也没有底气觉得欠了人家太多，也对不起女儿，怕女儿因为她这个烧钱的妈被婆家说三道四。
顾璇槿心不在焉的，再从人口中听见穆佚森的名字，她竟恍如隔世。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跟母亲说她和穆佚森已经离婚了，不过在母亲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她能瞒一天是一天，不想让母亲忧心。
“哎？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想什么呢？今天回去吧。”
“妈，这两天穆佚森在澳洲出差，我回去也是一个人。”顾璇槿随口一说，扯了个谎，姜云兰这才作罢。
现在她越来越有本事了，撒谎就像真事一样，看不出破绽。
自从和穆佚森分开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她一个人独自走进十二月，又一步步走向那个定了又取消，取消又重新定下的日子。
可最后，还是要取消。
重新定下的日子没有对外宣布，可十二月十五号是奶奶定下的，不知道穆佚森要如何跟奶奶解释呢。
是否会像她一样，为了掩盖真相，说上千百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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