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端起案几上的凉茶缓缓灌入喉中,眉间冷然地说:“的确有种错付了的感觉,我被耍的团团转,信仰和坚守统统坍塌了下来。”
许有德处之泰然地睃了他一眼,摇首道:“非然。”
隋御迎上许有德的目光,坦然地说:“许公公总是慧眼独具。”
“知道咱家为什么把筹码下在你的身上么?”
“我终究是您看着长大的。”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许有德抬手搓了搓自己布满皱纹的脸,“跟对了主子,待海清河晏那日,或许君上还能为我们这些无根之人说几句公道话。”
“公公!”隋御情深义重地道。
“阉党并不是全都误国,没有哪个男人会自愿走上这条路。到了我这个年纪权利早已看淡,可若风他们早被迫裹挟到朝堂的腥风血雨之中。与其怎么着都要站队,我能为徒子徒孙们做的便是押对赢家。”
许有德所言句句诚恳,他心中那股激动之情隐隐流露出来。
隋御想起多年前,他陪着裴彬游览于宫中藏书阁内。许有德恰被派到那里整理书籍,那天他发现了裴彬和隋御的身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多读书总有益处。”
隋御记得他能写出一手漂亮的颜体书法,四书五经更是信手拈来。也只有这样修养的人,才配坐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
“公公在这高处待了多年,看到了太多外戚专权,外敌入侵、世家结党、同室操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许有德感喟地说,“他们看不见,他们永远都不会看见百姓们的疾苦。”
“装睡的人怎能叫醒?”
“建晟侯想做什么,就去放手一搏吧。”
“曹太后怨恨元靖帝勾搭外族,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先帝头上。她看不到、更不想承认,把北黎带到今日这种局面里的正是他们曹家。北黎的皇帝姓裴而不姓曹。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国呢?”
“可裴氏又出了些什么样的子孙?若说曹氏是恶鬼,那裴氏便是养鬼之主。裴氏皇脉后继无人,昨日裴彬倒下去,今日扶上来裴寅,若裴寅有了皇裔,一二岁的孩童更好做个傀儡。”
隋御负手起身,望向窗外微微破晓的天际。他对裴彬没有什么怅恨了,不管他对自己都做过什么,他早已为自己的过错付出生命的代价。
裴彬那张清秀的脸庞再次浮现在隋御眼前,他痛苦地哀求自己,要拼了性命守护住他的安危。他以前一直照做,为这位主子已失去一条性命。
以后他要为自己而战,为自己闯出一个天!
“曹太后要封我为王,要我回漠州重掌兵权。”
“侯爷打算接受么?若是从漠州起兵,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西北各州仍奉侯爷为神话。”
隋御转头看向许有德,道:“她既然敢让我回去,就代表西祁定会打过来。我倒戈枪头对准雒都?曹家是打算把我架在火上烤。”
“那侯爷的意思是?”许有德迟疑了一下,问道。
“漠州终究得回去,但不是现在。先让宇文戟在那边撑一阵,我就不信他能敞开边境大门,给西祁鞑子做带路的走狗!”
隋御更加坚定,得到禁军兵权才是克制曹家的法宝。既然北黎是从根儿上开始烂的,就得从根儿上开始治起。
梅若风亲送隋御回府,途中向他汇报了找寻旧部女儿的进程。隋御了然校事厂的办事效率,知道这件事他催与不催,梅若风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办。
“还有一件事,替我去挖一下司尧的底子。”
梅若风没有多言,只抱拳应诺。隋御得把司尧从宫卫军统领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是他当前要做的首要任务。
一夜未归,凤染一夜都没怎么睡。隋御抱歉地躺回她的身边,替她把蚕丝被轻轻往身上拉了拉。
凤染转过身朝他动容一笑,说:“还顺利嘛?”
“顺利,特别顺利。”隋御喉头滑动,哽咽地道,“我好困,想让娘子陪着我多睡一会儿。”
凤染伸臂搭在他的腰际上,娇声道:“我才不陪你呢。”说着,已重新闭上双眸,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去。
一个多月后,锦县,建晟侯府内。
今日丁易过来报账,水生把大家伙都召集在霸下洲里。不仅有邓媳妇儿、芸儿等人,还有李老头、老田、老卫以及常五。
因为夏季已过,秋天来临,这意味着各处庄稼将在不久后陆续收割。又是一年丰收季,这一年对于建晟侯府来说无比重要。
“今年因着海上原因没有打渔,但盐场收获颇多。这点不用我细说,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丁易将本月的月盈账目上交给水生,笑呵呵地说,“说真的,我丁易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水生接过账目大致翻了翻,道:“这个月又翻了一翻?供求量这么大呢?”
“谁家不吃盐呢?咱家的盐质量好还便宜,百姓们都认可。不满你们说,光这个月就有三家盐商来找过我们。要不是咱跟聂家有契约在先,我真快被他们说动了,谁家开的价都不比聂家低。”金生笑得合不拢嘴,稍稍得意地说。
“除去盐场,第二茬儿土豆也快成熟了。这些土豆卖不了多少钱,但百姓们都需要。”丁易继续回禀道。
水生点点头,又看向金生,说:“你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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