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摇正打算借力起身，随即腹中刺痛让她闷哼一声又躺了回去，她总算是察觉了不对劲，羞红着脸道：“你们把门关上，我怕是小日子来了，别声张悄悄的。”
直到服侍姑娘更衣之后，银环这才回味过来，“姑娘原是小日子到了，也是奴婢们失职，这阵子府中遭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一时半会的竟是忘了这个。”
章摇抱着金燕翻箱倒柜找出来，并灌了滚水的汤婆子暖着肚子，斜倚在塌边缓缓摇头，“无事，方才也不过是做了个噩梦，恰巧碰上了，好在你们没有去请府医，不然叫人如何自处？”
这等女儿家的私-密之事，确实不好为外人道也。
先前都是琴娘管着姑娘的这些，府中突然被查禁，琴娘被姑娘着人送走，大家又自顾不暇的，难免有了疏漏。
金燕心中不是滋味，明明先前琴娘教导自己，事事应该以姑娘为先，怎得如今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都能遗忘，真是不该。
“外头还没有消息吗？”章摇看着窗外问道。
银环暗自摇头，随即拉着金燕出门，“姑娘且安心歇歇，我们两给姑娘取熬红豆汤。”
次日早朝，陛下亲自颁布旨意，震惊朝野。
竞州民女刘萍儿兄长被底下官员谄媚，充作功绩假报太子，如今人已经寻到，待查清来源之后自会送回来时之处，竞州一干涉事官员均被罢黜，遣回京城认罪；
太子良娣假孕之事，乃太子一手谋划，太子知法犯法，失德被废，贬为肃王，择日前往肃州封地，太子良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生需在佛堂吃斋念佛以赎罪孽！
“……晋阳侯府受到牵连，实属无辜，柳姨娘送归侯府自行处置。”大监何慎宣读完陛下旨意，将圣旨递给跪着的晋阳侯，“侯爷，接旨谢恩吧。”
“微臣叩谢陛下皇恩。”
及至众人起身，大监也未曾离开，反倒是挥了挥手，外头随之而来的宫人们手中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在大监抬手示意下将盒子打开。
“皇贵妃娘娘感念贵府二小姐之举，又听闻禁军入府时难免手脚不稳，冲撞了府中原本的装饰，便亲自挑选了这些，作为嘉奖，二姑娘且收下吧。”
大监笑眯眯的俯身看着章摇，一脸的和气，章摇怔愣的看着那些宫中织造之物，最终颔首谢过，着府中侍女收下。
“多谢皇贵妃娘娘厚爱。”章摇朝着东面敛袖行礼，谢过大监之后看着大监带着徒弟已经禁军撤下。
晋阳侯终于见到了女儿，却是在侯府化险为夷的时候，他手中捏着陛下圣旨，心中举棋不定，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摇，爹爹我……”
“爹爹，起风了，女儿身子不适，先行告退，府中事宜还请芳姨娘多担待。”章摇敛眉告退。
有些事情，说出来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悲。
岐王站在楼阁之上，观望着底下宫人来来往往，间或有低声絮语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于他而言，总觉得那些人在笑话太子，对于这位皇长兄，他不是没有心生过厌的，当年知道是他一手谋划了二哥的腿疾，让他不良于行；又曾密谋欲陷害自己。
可当真的看到他被贬这日，不知为何，心中最先涌起来的却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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