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砾都统领啊！”褚南欢心跳得厉害，还好能用余仁霄来遮掩，要不然还真没法解释了。
赵煜晗这才想起之前褚南欢被砾都那个陌生将领追赶之事，一直以来也没机会问个清楚。
此刻在这天牢里也没人来打扰，正好问一下褚南欢为何一开始就笃定檩炀关这条路不能走，还有她为何对那名将领如此熟悉。
可褚南欢又怎么好说她是从梁斐桓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所以才留了个心眼儿。
只能告诉赵煜晗自己曾在汶昌府见过一次那人，也是直觉使然才让她觉得檩炀关不可行。
好在赵煜晗压根也想不到别处去，便也没深究。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形势，赵煜晗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毕竟他之前可没想到梁斐桓会和砾都联手。
现在五座城池的立场已经明确，目前来看难判高下，可真要动起手来，谁也说不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可以确定一点，胜者为王，顶峰之上，只容得下一人。
而且现在的他，已是退无可退了。
褚南欢又何尝不知这一点，就算她可以既往不咎，梁斐桓又怎么会放过赵煜晗？
这不是作出退让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很清楚，即便她被送回碧虚城，梁斐桓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反而可能因为没了她这个顾虑，对赵煜晗乃至翼望城大开杀戒，以此泄愤。
为今之计，便是要让老爷子认识到这一点，然后再想办法帮助赵煜晗继任城主之位，如此一来，才有和梁斐桓相抗的资本。
“我看老爷子对你也挺严厉的啊！不像是书里说的那样宠溺过度啊！”褚南欢想起今日在后堂的情形，也有些担心赵煜晗和老爷子会因此事而心生嫌隙。
“嗐！这不是因为他发现我还不如以前让人省心了吗！”赵煜晗一边拿着炉钩拨拉着火盆，一边又往里面添了两枚木炭。
褚南欢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哦！你以前顶多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再怎么闯祸只要不关系到人命，都可以拿钱解决。现在闯祸都闯到别的城了，老爷子有点儿收拾不住残局了吧！”
赵煜晗放下炉钩，恨声道：“可不是嘛！我就说怎么云龙军撤得这么利索，原来老爷子除了答应将你送回碧虚城，还答应给他们赔付万钧铁矿。”
原来是这样！
褚南欢忍不住瘪起嘴，心想梁斐桓这回怕是要给杨枭记个大功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白捡这么大个便宜！换作是她的话睡觉都能乐醒喽！
突然想起沈钲来，便问赵煜晗赤羽军也有牺牲，这笔帐是如何清算的。
赵煜晗之前就和赵凄凄已经商议定了，将赤羽军牺牲的过错全部算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他在回城前便和沈钲交代了，让沈钲进宫复命时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褚南欢这才明白缘何那日看着沈钲会面露难色，原来是因为赵煜晗想自己扛下所有的责任。
不过这对赵煜晗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能让老爷子认识到他是一个体恤下属、有担当有责任的领导者，也许对他继任城主之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也未可知。
“当时老爷子递给你的信上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一提到那封信，赵煜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他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也变得黯淡起来，望着随着火焰升腾而起的灰烬，出神良久，才轻轻开口：“不是，信上说我之前安插在碧虚城的眼线，被尽数拔除了。”
褚南欢突然想起来她和被赵煜晗偷出汶昌府的第二日，他们曾在山上换过马车，那时有两个青年男子等在半路。
她还隐约记得那两人的长相，一个凶巴巴的，另一个则随和一些。
当时赵煜晗吩咐那两个人按原计划回去，还说那镖车不能用了之类的。
难道那两人就是他安插在碧虚城的眼线？
“就是在半路上等着跟咱们换马车的那两人吗？”
“是，不止是他俩，为了顺利将你带走，我提前安排了得力心腹假扮商队进入碧虚城龙润县，并且故意引起护城军的注意，你一出汶昌府，许睿就放出了信号。商队便立即分散出动，这才将大部分护城军引开。”
褚南欢从未听赵煜晗讲过这些，也没想到他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她带出来！
而如今那些人为了她居然全部被......
“拔除的意思是......”
褚南欢从赵煜晗的表情就能看出这件事给了他多大的打击，她也不想在他伤口上撒盐。
可是她做不到不管不问，即便知道梁斐桓的为人，可她还想问个明白，如果万一还有人存活了下来，那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就见赵煜晗用手遮住双眸，沉声道：“悉数斩首。”
褚南欢的脑子像是被钢锥狠狠钉了一下。
又是斩首，梁斐桓为何如此喜欢取人首级？
因为这样能带给他快感？那他给她下蛊不应该下在胸口啊！应该下在她脑子里啊！
说不定他也下了，只不过她还没发现而已，要不然梁斐桓怎么一猜就能猜中她心里的想法呢？
正想着，却见赵煜晗突然抬起头看向她：“对了，信中还提到一件事，碧虚城新上任了一名护城军统领，名叫孙翌，你有没有听说过？”
“孙翌？”褚南欢皱眉想了想，其实她听到这个名字就几乎可以断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可她还是怕自己遗漏了些什么，怕在梁斐桓的书房里无聊时翻阅公文时见到过，所以冥思苦想了半日，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赵煜晗见褚南欢摇头，便略有些失望，“我的眼线全部都是被此人揪出的，他之前就在护城军担任四品校官之职，此次立下大功，又连升两级，直接被提拔为护城军统领。”
褚南欢觉得自己不知道此人也很正常，本来她除了魏家两兄弟和杨枭之外，就不认识其他朝中的官员。
就算是余延韦，那还是跟她有切身关系才知道的。
只是她有些奇怪，一个人能尽数拔除别城的关系网，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玄啊！
若非有内鬼，又怎会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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