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方沐皱眉道。
“没那么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不过华川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而且，在资源分配方面，一直都很让人信服，并没有半点克扣。”燕小七淡淡道。
“之前你不是还说，他想给就给，不想给的话，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人拿不到任何资源，你这……前后矛盾啊。”方沐强调道。
“哈哈，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这句话有点太狂了，不过对于某些投机取巧，想要蒙骗公学资源的人，我的确可以什么都不给他。”
一道舒缓的声音传来，的确，语速要比正常人慢上许多，但远远没到慢吞吞的让人听起来觉得难受的地步。
方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头戴蓝巾束发，脸庞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儒雅，三绺长须飘洒，看上去很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只是穿着十分普通，淡蓝色的长袍，浆洗的已经也有些发白了。
“这位就是华川管事。”燕小七低声提醒道。
方沐站起身来，眼睛很敏锐的看了出来，华川的脚步很怪，明明步子不大，每一步又都是相等的距离，可似慢实快，眨眼就来到方沐身前。
“方公子，燕小姐，二位都是公学的精英弟子，无需客套，请坐。”华川轻声说了一句，很自然的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却忽然用有些奇怪的眼睛打量一下方沐，问道：“方公子，我身上有哪里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只是……”方沐顿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儒雅，语气里有奇怪韵律的人，虽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压力，但却似乎随意一个动作，就能将别人代入他的节奏当中，方沐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笑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在公学里可以不给院长面子的人，居然穿的这么……朴素。”
一句话，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但这一切，随着华川一笑，陡然消散。
“方公子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无用的寒暄就免了吧。”华川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我华川的手里，的确有些权柄，但能坐得住这位位置，除了华南这个小子，最主要的靠的还是这里。”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跟上一任管事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没有损公肥私，暗地里倒卖公学弟子的资源，在需要资源来的时候，连一粒气血丹都拿不出来。”华川缓缓说道：“对于资源分配，我心里有数的很，什么人应该优先考虑，什么人应该延后，而什么人，干脆不给！这些其实是跟院长沟通过的，毕竟有些大家族的子弟，根本不缺资源，却还是把着这里的资源不放，贪得无厌，院长不好得罪人，就只要由我出面了。”
说道这里，华川有意无意的抬眼看了一下方沐。
“虽然资源的换取有章可循，除了份利之外，都需要做些事情来换取，不过对于一些寒门弟子，我在暗中帮助，但这并不能动用公学的资源。”说着，他抖了一下自己已经发白的淡蓝色长袍。
方沐深深的看了华川一眼。
这位内府所的管事，的确很有一套，看起来不疾不徐，实则城府很深，用自掏腰包帮助寒门弟子，来换取信任，这样一来，就算华南将来离开学员，华川也能坐稳这个位置，可在方沐心里，前一句才最值得关心。
在资源的分配方面，给谁不给谁，先给谁，后给谁，其实还都是他说了算，不过是有了哪一个交易，他有了很高的自由度。
所以燕小七之前才会说，如果他愿意，有一万种方法不给资源，院长不会追责，因为换了另一个人，众多寒门弟子，恐怕就再也捞不到资源了。
而这应该就是公正的由来了。
方沐心中了然，不过却没有立刻追问，而是抽出了腰间别着的烟袋锅，装满了之后，这一次点燃比之前顺畅多了，但在抽了一口之后，装作恍然大悟一样，问道：“华管事应该不介意吧。”
华川微笑着摇了摇头。
方沐倒是自然，半个字都不说，看着外面的优质景色，不断吞吐着烟雾。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
方沐还是保持这端坐的姿势，半个字都不说，仿佛到这里来，就是来看景色的，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对方既然能做主资源的分配，虽然几分咄咄逼人，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如果顺着谈下去，自己一定会吃点亏，倒不如不理他，等那点气势消散之后，在谈就轻松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方沐想起了之前在门口那两个接待女子的反应，她们可亲口说的，华川留下话，请他一叙。
一个时辰之后，华川笑了起来。
“难怪华南要和你约战，方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方沐侧头，吐出一口烟，微笑，没说话。
“来人！”华川也不犹豫，拍了拍手，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仍旧是一个托盘，可上面却孤零零的只放了一个戒指。
方沐心中了然。
储物戒！
可他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故作惊讶问道：“华管事，这是何物？”
“院长吩咐下来，属于方公子的资源。”华川挥手禀退侍女，两根手指捏起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漂亮，不过，他却瞟了一眼方沐，轻声道：“不过方公子想将他拿走，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条件？
方沐闻言，直接站起身来，“小七，走。”
半点都不曾留恋，燕小七其实也察觉出了一些，起身跟随，华川脸色一沉，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方沐的一只脚就已经迈了出去。
“方公子，留步。”华南霍然起身，拦住方沐之后，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其实是，请求。”
“那我的东西，想我提出请求？华管事好会办事啊。”方沐眉头一挑，吐掉口里的烟雾，虽然他表面上有些严肃，但心中却是猛地一松。
就怕华川不拦他，但有一点，他始终拿的恨死。
就是之前，接待女子说出的话。
果然，现在方沐反客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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