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片刻之后，方沐却轻轻一笑：“这个问题，我想我没法回答你。”
“为什么？”青冥法问道：“问题都是很好回答的，无非就是两个答案，是或者不是，很简单的。”
“你这么说，倒是没错的，但……”方沐摇了摇头：“思考问题，却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你的问题，也有些太宽泛了，让我很难找到角度切入。”
“比如呢？”
“你说的是将来，这一点，我就无法想象，而你又问我，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感受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这种问题……”方沐轻笑一声：“说真的，有点傻乎乎的感觉啊。”
“我倒不是嘲讽你，强大的对手么？我不太清楚你指的是什么境界，但对我来说，先天就是强者，我也没办法对抗，只能躲起来，而这种情况之下，先天，或者更高的境界，对我来说，有差别么？”
“都是一样的，对吧？”方沐反问道。
“嗯。”青冥法似乎表示同意，但也没多说。
“好，那么继续。”方沐接着分析起来：“至于你说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绝望，嗯……我没感受过，但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我的意志，很重要么？我会不会改变？我不会又怎样？一切都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一个抵抗不了的对手，强大到了让人觉得绝望……这种情况下，会牵扯到我的性格问题吗？这种人物，为了让我改变性格？”
方沐说着，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你这个问题，有些傻乎乎的。”
“好吧，那我换一个说法。”青冥法没有反驳，也没有什么情绪流动，这很不像它，毕竟从他占据了方沐的识海以来，就一直在模仿方沐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真实，“如果，这种人物，命中注定，是你的对手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沐笑了笑：“命中注定的话，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要开始好好享受了，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喜欢的事情上，然后直到那一天，不留任何遗憾，轻轻松松的硬接这位的到来。”
“我没跟你开玩笑！”青冥法这回有了一些情绪，而且识海当中的波动，方沐隐隐感受到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毕竟识海的波动，比起情绪和言语来，更加直观，是最纯粹的感受，语言和情绪，受精神波动的支配，是精神波动的表象，可以隐藏或者故意做出来，但识海当中的波动，是做不了假的。
“我也同样没有开玩笑。”方沐认真道：“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就是这样的人，苦大仇深的，不是我。”
“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从来没有任何人。”青冥法怒道。
“那这一点，你也说错了。”方沐轻声道：“我很看中我的朋友们的，我也舍不得他们，但很可惜，你说道了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就已经设立了一个前提，命！”
“命，是不可改的，命中注定遇见了这种人，强大的让人绝望，同时也就意味着，那种人，是真正决定的认我，我么？三流货色而已，在努力，也赶不上他，这都是命，所以，还不如轻轻松松的接受好了，至于势钧和秋心，放不下，又能如何？”
“现在天天想着修炼，在担心和惧怕当中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可道最后，还是没有还手之力，那种挫败感先不提，这段准备的时间，就是对人生的一种浪费。”
“所以么……不如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呵呵……”青冥法也笑了，然后在识海当中，隐隐出现了一个形象，好像是一个人的轮廓，正在轻轻点头：“这还真是你说的话。”
“不过说到这里，我真的明白了，你，是真的不会变的，你，就这成色了，看得开，想的通，能办就办，不能办的事情，也不强求。”
“小邪，是够邪的。”
“嗯……”方沐的意识也同样在识海当中聚集起来，看着对面朦朦胧胧的人影：“我就当你是夸我了，不过，你占据了我的识海，也应该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子，刚才的话里，是实话，但仅限于你的问题。”
对面的人影点点头。
“我感受的道，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命中注定，而你的回答，也受限与此，但你的真实想法，却是，不信命！”青冥法说道。
方沐微笑这点了点头。
“我的‘不信’只是不认为他存在罢了，因为，我不认为，有什么可以支配我的前路，真正会对以后造成影响的，就是现在而已，嗯，准确点说，是因果。”方沐轻声道：“我的选择，会影响我的将来，而我的‘现在’大多说时候，都是随心的。”
青冥法没有辩解，也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才应该是你啊，你的将来，拥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因为就算是现在，你都还在摇摆，没有真的做出选择来，只有真的事到临头，才会促使你去做一些什么。”
方沐静静地听着，而忽然间，却看见对面的人，五官轮廓忽然清晰了一些。
“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嗯。”方沐点点头。
“这世界，远比你想的复杂，在暗中，还有你触及不到的东西，并且，这个世界，真的一个，嗯……用你的话来说，有一个大反派，而你，就是那个注定要去打败反派的人物，而青冥法，就是你的工具，是你最大的帮手。”
“有点老套，没什么新意。”方沐耸耸肩：“但我，并不反感，相反，还觉得很有意思。”
“行了，现在，我还是说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吧。”青冥法开口道。
“别说！”方沐阻止道：“说了，就没意思了，过去怎么样，我不关心，将来怎么样，我却很好奇，但你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好吧，一切都按你说的来。”青冥法罕见的没有反驳。
“你怎么这么听话了？”方沐奇怪问道。
“我的时间到了。”青冥法淡淡道：“用你的话说，我是一道程序，负责给天命之人打开青冥法，留下修炼方法，但对你，我有些不满意，所以才想让你做出一些改变，但你的坚持，还有你的经历，还有你的做事的方法，都让我觉得，或许，就该这样才对。”
“简单来说，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现在，青冥法是你的了。”
“最后再说一句，你的识海，和你来的那个世界，很有趣，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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