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娘你怎么哭了？”水仙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张氏哭天喊地的声音。
“你娘撒泼呢，别管她。”叶老大把烟袋往裤腰一插，扛起锄头就向门口走去。
看见叶老大要出去，水仙急忙喊道：“爹，你要去哪，现在天都黑了。”
“去地里，省的在家不得清静。”叶老大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门。
“你是不是去找赵寡妇，啊，你就是去找她的吧。你个天杀的，你给我回来!”张氏站起来往外急走几步，冲着叶老大的背影大声嚷嚷。
水仙赶紧上前拦住，掏出手帕递给张氏，“好了好了娘，爹是去地里，哪是去找什么赵寡妇李寡妇的。你跟爹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么。”
“了解什么了解，知秋的娘在世的时候就敢背着我送粮食给他们，指不定现在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呢。”张氏擦干眼泪，“别人家的男人都是向着自己家的人，只有你爹，总向着外人，能让人不生气么。”
“我爹天天只知道跟庄稼打交道，这些事他关心什么呀。”水仙抚抚张氏的背，“你看现在天也黑了，爹还没吃饭呢，说不定又要睡在木屋里头，你忍心啊。”
“他自己要出去的，我又没赶他。”张氏嘀咕几句，抬头看看黑下来的天，“我去叫他回来。”
“嗯，那我做饭。”水仙说完就往灶台走去，张氏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饭，进屋呆着，我把你爹找回来了就做饭。要饿了就拿糕点垫垫。”
水仙无奈的点头答应。看着水仙进了屋，张氏关好门，便向河那边的田里走了过去。
“这不是他张大娘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去田里啊。”刚走到河边，就听见许婶子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只见许婶子急匆匆往村头这边走来。
“不是，我去找我们家老叶回来吃饭哩。许婶这么急，这是去哪啊？”张氏停下来，寒暄道。
“咳，还不是我那调皮的侄儿，前两天不知道是和谁打架了，身上脸上，肿的不成样子。家里又只有他爹和他哥了，三个老爷们不会照顾自己。这不，我做了点吃的，拿去送给他们。”许婶子往上提了提挎着的篮子，一脸焦心道。
“打架？”张氏愣了愣，突然一把抓住许婶子的胳膊，“他有没有说是在哪里打的架，和谁打的？”
“和谁打的倒没说，就说是在我们村子里。这孩子也是，从小被他爹娇惯坏了，总欺负别的孩子。打架都打到我们村儿来了还。”许婶子摇摇头，“长大怎么办哟，别又和他哥一个德行。”
在我们村儿？张氏心里一阵激灵，在自己田里打架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几个。只要许婶子问问她侄儿，亲口说出赵小全，那赵寡妇可就什么辄儿也没有了。想到这，张氏急忙开口道：“你就没问你侄儿他们是在哪打的架？”
“问啦，他死活不肯说。再说了，打架的地方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没问了。”许婶子摆摆手，奇怪问道，“怎么，你一直问，是在哪里打架很要紧么？”
“哎。”张氏叹一口气，“不瞒你说，刚好就是这两天，我家的田被一群打架的孩子糟蹋了，刚抽穗的秧苗全倒了。本来我在田里找到了赵小全的拐杖，可赵寡妇死活说不关她家赵小全的事，说没人看见是赵小全在我田里打架。”
“本来吧，糟蹋的那块田收成并不怎么好，没了一片也没什么，孩子打架嘛，我也没想追究要赔偿什么的。可是她赵寡妇，我去问的时候编着理由来给赵小全推脱，你也知道她那一张嘴，把我气得是不行。”张氏一脸无奈的看着许婶子，“你就去问问你家侄儿，看他们是不是在我家田里打的架，我不会做什么，只想让赵寡妇看看，她再怎么包庇赵小全，该是他的事也总有人知道的。”
“这死孩子。”许婶子咬牙叫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我过去好好问问他。张大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问个明白出来。”
“哎，好。”许婶子的话正和她的心意，看着许婶子气冲冲的走去村口，张氏脸上不禁露出得逞的笑容。
“树上鸟儿成双对……”第二天一早，张氏边做早饭，嘴里还边哼着歌。
“娘，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还唱起了歌。”水仙在院子里拿梳子轻轻梳着自己又黑又长的头发，笑着问道。
“只要你爹不做我讨厌的事，我天天心情都这么好。”张氏看一眼正在院子里洗脸的叶老大，轻飘飘回答道。
叶老大把洗脸水泼到墙角，皱起眉头，“好好儿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不说你了，来，水仙，粥好了，拿碗过来盛。”张氏拿勺子搅了搅锅底，招呼水仙道。
张氏给叶老大和水仙爷俩儿盛好粥端上桌，自己胡乱喝了两口，就把筷子一丢，“你们吃吧，吃完丢着就行了，我出去一趟，回来再收拾。”说完，急匆匆出了门。
“爹，娘这是去哪儿啊，这么急。”水仙两只手捧着碗，轻轻吹了吹粥面，抿着嘴小心喝了一口，抬头好奇问叶老大道。
“谁知道，你娘这两天总这样，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叶老大夹了两大筷子咸菜放进碗里，搅了搅，端着碗呼啦啦大口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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