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湘吞下口中的食物，吩咐青桑下去歇息，才向杜若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杜若点头，闷声道：“被凤云依跑了，那女人功夫不怎么样，逃跑起来倒是厉害。她身上竟随身带了石灰粉，我们追上去，她便撒了石灰粉出来，等我们再睁开眼，她已经不知跑去哪里了。”
赵沅湘笑了一声，道：“凤鸣阁的人暗地里干的那些勾当只怕得罪的人不少，想必她们是逃跑都逃出经验来了。”
杜若也抿嘴一笑，说道：“不过她知道我们动了杀心，应该就不会再来了吧？”
赵沅湘点头，道：“大概是不会了吧。”
杜若稍微放了点心，又说道：“小姐，奴婢刚刚是从后门回来的，在门口看到……赵嫣然就躺在地上。”
赵沅湘微讶，挑了挑眉，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赵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位于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爵，再加上他如今疯癫得像个小孩，根本不可能对得罪了他的人做出任何报复行为。
自然，别人就不会怕他了。
连带着，整个赵府上下所有人都被人看轻了。
衙门不想留着赵嫣然那个毫无用处的累赘，也不想随便抛弃她让她死在外面，免费招人口舌。所以，他们就生生将人放到了赵府。
赵沅湘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道：“去找两个下人，把人弄进来再说吧。”
赵嫣然只穿着肚兜和亵裤，身上被盖了一件男子的衣服，看起来布料不怎么好，似乎是属于某个衙役的。
如此看来，他们也不是全然无情的人。
赵沅湘吩咐下人将赵嫣然抬去了柴房，等人躺在了干草之上，赵沅湘才从她微张的嘴唇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来。
杜若上前检查了一下，蹙眉道：“小姐，她的舌头被人割了好长一截。似乎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咬舌自尽，割下之后就立刻止了血，如今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去看赵嫣然被盖在衣服底下的双手，继续说道：“双手手筋也被挑断了。”
手筋，脚筋都断了，连舌头也被割了。
赵沅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形容枯瘦的女子，神情淡漠。
说起来，前世的自己，下场要比此时的赵嫣然还要惨许多。不过，赵嫣然落得这个结局，已经足够了。
她心里没有觉得欣慰，也没有觉得畅快，只有一片如死水般的平静。
而地上的赵嫣然，一直醒着。
她的神情空洞，一双瘦得凹陷下去的眼睛只盯着上方看，仿佛那屋顶的蜘蛛网有什么吸引人的魅力。
不过偶尔，她的视线也会忍不住向赵沅湘扫来一眼。
每每这个时候，她的眼中与心里，便会同时涌出一股剧烈的恨意！
可是，她却只能像一只没有手脚的软体虫子一般，躺在地上任人嘲笑，就连想要咬舌自尽，也没有舌头可以咬了。
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一双眼睛干涩难受，却不愿意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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