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湘咬着唇，心里苦涩得让她也恨不得痛哭一场。
这一切都是她预料之中知道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可真的等一切发生了，她还是没办法像个冷静的旁观者一样看待。
“二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李大哥在哪里吗？”宇文拓缓缓走近，站在赵沅湘面前，垂头看着她。
赵沅湘移开视线，低下头不敢看他。轻轻说道：“我……知道。”
“知道也好……”宇文拓低笑一声，长出了一口气：“我从未想到过会这样，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二小姐，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我如今的处境吧？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做？”
赵沅湘轻叹一声，缓缓道：“二公子，你走吧，回边关去，什么也别管，可好？”
“走不了了，”宇文拓慢慢地摇着头，目光中盈满悲伤：“我生在宇文家，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摆脱不掉啊……”
他本不该多说，本该什么也不说才对。但他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他相信，赵沅湘就是最合适的人。
赵沅湘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坐下吧，坐下慢慢说。”
宇文拓将嘴唇咬得发白，慢慢在赵沅湘旁边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一盘棋上。
“他活得好辛苦，难怪他的话那么少，也总是不肯取下面具。”宇文拓缓缓说道：“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早就坚持不住了。真的很难想象，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来，都是我爷爷的错啊。当年若不是我爷爷帮着轩辕康逼宫谋反，他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罪，他明明应该是锦衣玉食地长大的太子殿下。他已经活得够苦够难了，我难道还忍心帮着爷爷一起害他么？这江山本就该是他的，如今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可我是宇文家的人啊，我也不能眼看着爷爷和大哥出事而置之不理……二小姐，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做？”
赵沅湘静静地听他说完，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他的手，轻声劝慰：“如今才刚开始，还有很长的时间，二公子可以好好想清楚，不必急于这一时。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宇文拓垂下头，苦笑：“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死。”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纠结了。不会对轩辕宸心怀愧疚，也不用昧着良心帮宇文家谋朝篡位……
赵沅湘心头一惊，握紧了他的手，厉声道：“死是懦夫所为，不管你怎么选，都决不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死字来！”
宇文拓抬眸看她，半晌，微微点头：“放心吧，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赵沅湘盯着他看了一阵，见他不像撒谎，才稍微放心了些，松开他的手，道：“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若是你想逃避，就先去边关，能躲多久算多久。若你想直面迎击，就留下来，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那二小姐你呢，你要如何？”宇文拓问道。
赵沅湘愣了一下，笑道：“我要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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