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水微微挑眉：“怎么样，成交吗？”
商人终归是商人，趋利避害的本事演绎的非常到位：“你想怎么样？”他问。
叶若水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接下来就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想进宫。”
商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姿色绝佳，野心更是不小：“进宫？你可知道上一个被我送进去的人是什么下场？”
叶若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的样子：“她是她，我是我。”她微微一笑，“那是她没本事罢了，难道我还像她一样蠢的没本事？”她这样说，是带了十足的自信，看起来很有说服力。
不过商人抬眼看了一眼班主，似乎是在疑问他从哪来找到的这样的美人。脾气挺大，野心更不小。他皱着眉说：“你可别太自信。”
叶若水方才还骄傲的目中无人，此时却又收敛了身上的锋芒：“放心，我心里有数。”她这样说。
商人前后思考了一会。上次那个选进去进宫献舞的美人，坟头的草已经一尺高了。听说是因为触怒了圣上，虽然圣上没有搞株连怪罪下来，也让他这块招牌元气大伤，各家戏园明里暗里的嘲笑了他好一会。
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在认真的思考让眼前的女人进宫的可行性，虽然她的确比那个舞女漂亮多了。
叶若水看他犹豫，自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怀疑也好，戒备也罢，她轻言细语的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商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我若能进宫平步青云，那大人可就算是我的恩人了。”她眼波流转，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这可是个机会，成全大家的好机会。”
听到这，商人咬咬牙，坚定地说：“我答应你，”叶若水的眼中带着欣喜，不过很快将这抹情绪掩盖掉。
她终于离楚衡之又近了一步。
叶若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果然，商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说道：“想进宫可以，我总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吧？”
叶若水心里微动，来了。
她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商人，眼里带着自信，心里却的确不知道自己究竟跳的如何。金小九之前提起过，她的舞带着些英气，不及南尧的舞蹈柔美娇丽，加上气息不稳，很难说自己跳的究竟如何。
不过，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好不好总归是要好好的跳完了。
商人示意戏班的班主出门叫来整个戏园后院最好的歌姬和乐师作陪。
兴致既然已经到这了，叶若水自然没有后退扫兴的意思，她不便示人，重新戴上面纱。
乐师是两位年纪不大的男女。一个长得很漂亮，清秀有余，是一位单眼皮的姑娘。另一位就是个普普通通长相的乐师，在街上叶若水也未必会认出来。
商人拍了拍手，说道：“别看这两位相貌不算出众，这可是我们戏园的活招牌了，尤其是小六，他的琴是灵逸动听，曾经受过当朝六王爷的赞赏呢。”
叶若水并不清楚六王爷是谁，故而也没有接话。她静静的朝两位乐师点头：“就凤求凰吧。”
这首曲子南北都有涉猎，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精妙绝世的好曲。叶若水担心别的会穿帮，只能加大难度跳这首受世人赞赏的曲子，就算是跳不好被嘲笑也总比被认出来的好。
琴声和笛声悠悠响起。
叶若水淡淡的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拍子，沉静的呼出一口气，并不怯场，她冷静的跟着曲子起舞，一如之前演练的无数遍一样。
如果这曲子有灵魂，那叶若水一定比眼前的蝴蝶还要飘逸。
凤求凰讲的是两个相爱之人不能相见的故事，叶若水一个人跳起来却也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婉转和痛苦。
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的小九想着，她要用这首曲子去见谁？
女子纤细而柔软的腰肢看上去是那样的不盈一握，看起来轻盈而飘逸。她跳起舞，让金小九又想起那日在竹林中清新而淡淡的味道，她只要稍稍起舞，就能闻到她身上和衣袖淡淡的花香。
原来这就是心动。
金小九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酸涩而神秘的感受，就像是他从前偷喝的梅子酒，又或者是他偷着跑到外面，上元节待在人群中之时感受到的温暖的感觉。
一时间屋子里静极了，只有悠扬的琴声和笛声，还有叶若水飘逸流畅甩气衣袖的划破空气的衣帛声。
一曲毕，叶若水紧紧收回衣袖，步子也逐渐趋于平缓，收敛了表情立在那里。
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只听见商人拍掌大笑的声音。整个屋子紧张而冰冷的气氛瞬间被划破。叶若水能感觉到，似乎是他对她的满意和欣赏。
这让叶若水很满意。
金小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斜对方的位置，正发着呆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她看了一眼商人，听见他说：“哈哈哈，哈哈哈...老赵真的是捡到宝了啊...这真是的个妙人...”
班主忙凑上去奉承：“自然是她有本事，我只是发掘了而已，本来她丈夫带着她来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的，没想到她丈夫真舍得...”
叶若水趁着两人说话，将视线放在金小九身上，向他眨了眨眼，递给了他一个不露声色的微笑。
金小九显然也看见了，瞬间一抹红晕爬上了他的脸，他耳根都红了，此刻那上扬到一个近乎完美漂亮弧度的眼睛不住的四下乱瞟，一副心跳都快出来的样子。
叶若水却是不知，只当他是回应了，继续转过头和商人说话：“如何？”
商人还是一种发现珍宝的眼光：“好，好极了。”他满意的看着她，有了你，随便是宫里的哪位搭上了线，那都是好的。
叶若水把话说开，他也不介意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毕竟叶若水的野心摆在那，他一概遮遮掩掩看着反而不真诚。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商人对人的心理分析的很到位。他感激的看着她，“有了你，真是我们戏园的运气。”
叶若水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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