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
川川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这人她认识,是星城警界的一把手,偶尔会出现在官方的新闻中。
可是,这个人怎么会认识她呢?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见金奇和吴队都缄默不语,秦局抬高了声音:“说话啊!”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拎着金奇的领子。
“你们见了多久了?”
金奇并没有因此动怒,面不改色地道:“拜您所赐,没多久……”
吴队看到警局的其他人,虽然手下的工作不停,但他们大多是自己带出来的,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点动静,他们估计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他连忙将几人拉进了办公室。
“这事,别说你不知情”。
秦局用手指虚点了点吴队,叹了一口气。
“你就任着他们胡来?”
吴队丝毫没有被上司训斥的不安,笑道:“当年,黎溪那事,您老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秦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算了,半斤八两,谁也别拆谁的台。
金奇冷笑了一声。
“那怎么能一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年那个协议是怎么回事,秦局你心里清楚,真要计较起来,吃亏的可不是我。”
秦局当然清楚,本来这协议就是他拿给吴队,以吴队的名义,半哄半骗让金奇签下的。
他承认的确有些地方不合规矩,但他也是为了保障公民的人身安全。
“什么协议?”
川川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见他们没有要向自己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再多纠结,因为这时,她心里有一件更令她困惑的事情。
“我记忆中的五叔,真的是五叔吗?”
即使记忆会说谎,但是仔细回想,总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让人察觉到一些不合逻辑的漏洞。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似乎很期待五叔的到来。
可是如果五叔真的是他她记忆中的阴险小人,她为什么会这么期待这样一个人的到来?
吴队在桌上翻找了一下文件,找到了一张照片,正打算递给川川,就被金奇拦下了。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局眼疾手快地从吴队手中夺过照片,飞快地递给川川。
“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川川看着照片中的人,他五官深邃,气质冷冽,看上去就像是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野兽。
可是,她看到这个人,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怕,哪怕她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他才是五叔?”
金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秦局打断了。
“没错,他的全名叫做席五,目前是金三角地区最大的毒枭,也是国际组织的a级通缉犯。这人很危险,你不记得也是一件好事。”
川川拿着这照片,不知怎么,鼻尖涌出一股酸涩,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确定,他真的是五叔吗?”
秦局面色一冷,郑重道:“再坏的人,也有心底柔软的一面,但是他作恶多端,证据确凿,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缉毒一线有多少人因为他而死于非命。”
川川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发颤。
“那如果我恢复记忆,有没有可能帮你们抓到他?”
秦局和吴队对视一眼,其实,这也是他们最开始的想法。
只是出于保护受害者的原则,他们最后放弃了。
毕竟当年,川川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刚刚从人贩子手中被救出来,如果让她知道,她曾经与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子打过交道,未必不会造成剧烈的冲击。
而且他们推测,川川之所以失忆,很有可能就是见到了这个人最恐怖的一面,以至于记忆产生了防护机制。
这也是为什么秦局后来决定让金奇签下保密协议,尽量避免川川回忆起当年的事。
吴队语重心长地道:“川川,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可是你要知道,即使你恢复记忆,也不会对案件产生任何影响,席五这个人很谨慎,不可能把致命把柄交给你,更不可能改邪归正。”
金奇也站到她身边,双手按住她有些战栗的肩膀,想通过他,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送给她。
他知道,川川在害怕,她害怕因为她的失忆,让席五这样的人无法绳之于法,甚至一步步壮大了羽翼,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川川推开办公室的门,门外警员们正忙得焦头烂额,好几个人拿着都没有彻底泡开的方便面,随意地往嘴里塞了几口。
自己被救出来,坐在警局的长凳上,也和今天一样。
那时候,有个警察,明明手里托着好多文件,却还是腾出手来,给她端了一杯热水,过了一会儿,又给他泡了一碗农家小炒肉味的方便面。
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方便面,从胃里一直暖到了她心里。
即使那时候因为刚刚把那群人抓到,里面没有什么人可以腾出时间陪她聊聊天,可是她却觉得特别安心。
要是自己能够帮上他们,那该多好呀!
远的不说,今天的那群嫌疑人,突然提起五叔,很可能是蓄意为之。
他们有可能是真的忌惮五叔,但更有可能是五叔的仇家,故意在这个时候留下线索,混淆警方的视线。
无论如何,如果自己能够理清那混乱的记忆,也许会有一丝线索。
她知道警方办案的不易。
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警方似乎总能轻易地破案,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像眼前的警员们一样,一分钟一分钟地去排查监控录像,一点一点在现场采集痕迹,然后一个一个的核对。
“吴警官,你认不认识专业的心理医生?”
吴队明白她的意思。
要是说他之前没有动过这个念头,那是假的。
席五对川川不一般,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至于原因,警方内部和席五打过交道的人,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不行,难道警方这么无能,还要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去直面自己最不想回忆的事实,才能够破案吗?”
金奇的音量并不低,话一出口警局骤然一静,有几个年轻的警员怒目而视。只是秦局扫了一眼,他们便偃旗息鼓,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这样的话,大多数老刑警们早就习惯了,只有一些小年轻,还没有接受够社会的毒打,心气难平。
“我跟五叔之间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不如,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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