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冉冉升起的太阳洒落一地光辉,屋顶上的人早已远去。新房里,芸翎坐在梳妆台前,晚晴正为她梳妆。
“小姐,宫里的嬷嬷来了。”清愁快步走来,眼眶微红,一双黑眼圈格外明显。
“小姐……”晚晴梳妆的手顿了顿,见芸翎没有反应,便按奈下来继续梳妆。
“老奴见过王妃。”徐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新房,嘴上说的客气,却没有行礼。瞥了芸翎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与不屑。眸光一转落到了收拾妥当的新床上,白色的帕子纤尘不染,在那一片鲜艳的红色中格外刺眼。
“嬷嬷客气了。”芸翎起身,将徐嬷嬷的神色尽收眼底,也不恼,微微一笑道:“王爷昨晚喝醉了,在书房休息,不曾回房。”
徐嬷嬷冷笑一声,道:“老奴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取回元帕的,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王妃就亲自去和皇后娘娘解释吧!”
说罢,不等芸翎开口,便带着两个丫鬟高傲的离开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清愁跺了跺脚,嚷嚷道:“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
“就该什么?恐怕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昨晚没有回房就寝,王爷府里到处是别人的耳目,小姐要真是在元帕上做了手脚,才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晚晴看了清愁一眼,摇头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啊?”清愁也是急了,晚晴一说就明白了过来,但新婚之夜王爷没有回房,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那些人怎么看待自家小姐呢!
“既来之,则安之。”芸翎缓缓说道。
“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丫鬟在门口禀报道。
“我要和王爷进宫请安,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记住,不准生事。”芸翎看了不服气的清愁一眼,朝晚晴叮嘱道:“这里不是将军府,很多双眼睛盯着,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晚晴,你帮我看着清愁!”
“小姐放心,我会看着她的。”晚晴点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芸翎,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将军?万一……”
“先不要说。”芸翎想了想摇头道。
“是。”晚晴闻言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整理了一下衣服,芸翎缓步走出房门。阳光明媚,草长莺飞,一片绿意盎然,只是芸翎此刻却是没有心情欣赏了。一路走来,丫鬟侍卫虽对她行礼,但他们眼中的轻蔑又岂能瞒得过芸翎的眼睛?
王府外,石天和石刑站在马车旁等待着。脚步声传来,两人抬头看去,平静无波的眼中尽皆闪过一抹惊艳。
芸翎一袭绯衣缓步而来,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乌黑如墨的发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簪子固定住,衣袂翩跹,却掩不住她的颜色。精致的五官脂粉未施,却已风华绝代,而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绝色姿容,而是那一身闲适淡然的气质。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样的羞辱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承受的。但芸翎却丝毫不受影响,丫鬟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遗憾。
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王爷吧,只可惜……
“王爷呢?”芸翎看着侍卫门问道。
“王爷已经在马车上了。”侍卫说道。
芸翎点头,走到马车旁,马车里却没有一点儿声响。
芸翎心中苦笑,一手抓着车沿,脚下一用力,轻身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芸翎一眼就看到坐在马车上,双眸微闭的何如卿。这张脸一如记忆中的硬朗英俊,只是记忆中那人唇角微扬、眉目含笑的温柔眼神她却无缘得见了。
“怎么,对本王这张脸还满意吗?”调侃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芸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脸上一热,忙收回视线坐在了一边。
何如卿见状双眸微眯,幽深的黑眸从芸翎恢复平静的脸上扫过,企图找到一丝羞涩与不忿,但他失望了。除了一开始的失态,芸翎的神色平静从容,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说话,看来是对本王不满意?”何如卿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芸翎,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不是芸翎对王爷不满意,恐怕是王爷不满意芸翎吧?”芸翎抬眸,如水般清澈的双眸看着何如卿,不惊不喜、不怨不怒。只一眼,何如卿就就知道芸翎还是那个聪明的女人。
“哦?本王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挂名王爷,而你却是芸家唯一的嫡女,本王怎么有资格不满意你呢?”何如卿勾唇,笑意却不及眼底。
“若王爷不是不满意芸翎,又怎会在新婚之夜不入新房?”芸翎反问道。
“看来你心里并不像你表现的这么平静。”何如卿嗤笑一声,道:“虚伪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在意,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意这样的羞辱。至于平静……”芸翎看了何如卿一眼,缓缓道:“那王爷以为受到这样的羞辱,芸翎该如何自处?撒泼质问,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何如卿闻言深深地看了芸翎一眼,心中微震。她是想告诉他,她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她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吗?
如她所言,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这样的羞辱。但她却坦然面对,压下所有的委屈与羞辱,她的平静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乎的人伤心难过,而不是不在意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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