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林落落愣愣地看着厉霆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吗？
喜欢的啊，她喜欢他，她爱他。
可是同时她也恨他，是他毁了她的人生啊……
没有得到林落落的回复，厉霆琛吞咽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我以前做过错事……”
“那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过分吗？”林落落突然问。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想让厉霆琛知道，当年他强暴的那个女人、他找了那么多年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她。
但是说出来以后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把那些事再说一遍，不过是继续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罢了。
她就只能这么问一句。
而她这样的问题听在厉霆琛的耳朵里，理所当然的被厉霆琛当成了把她替代品以及逼她签下合约的事。
毕竟他不知道几年前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所以他说：“我知道，但是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这一次的分离，真的让他害怕了，他把上楼之前回车上拿的一个资料袋递到了林落落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林落落蹙了蹙眉，又看了看厉霆琛，好几秒钟以后才把文件袋接了过来。
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林落落愣住了。
那里面居然是……
是去年厉霆琛用苏昊然的公司逼迫她签下的那份合约。
“这是……”
“以后不会有这个东西了。”厉霆琛说着，把合约从林落落的手里拿了过来，当着林落落的面撕得粉碎，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我们重新开始，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林落落，做我的女朋友吧，真正的女朋友。”
林落落整个人都石化了。
厉霆琛的脾气不好，她一言不发的就从江城离开，他现在找过来了，林落落本来还以为他会跟自己发脾气，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再一次的大吵大闹。
然而并没有，厉霆琛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反而还当着她的面撕掉了那份合同……
可这怎么可能呢？厉霆琛怎么……
“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没有跟异性相处过，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厉霆琛有些急切地说，“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做好的。”
林落落咽了一口唾沫。
这样的画面……怎么好像……像极了是在告白？
可是……厉霆琛跟她告白？这可能吗？
眼看着厉霆琛在往自己靠近，林落落飞快的站起来，退到了窗户旁边，“你先冷静一下。厉霆琛，你现在可能是由于冲动……”
“是不是冲动，我分得很清楚。”厉霆琛斩钉截铁道，“以前我拿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是我不对……可是我连那个女人的脸都没有看到过……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有些感觉我分不清，所以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原来在这一年的相处里，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喜欢。
他只在几年前那个女人的身上用过这个词。
他觉得自己挺无耻的，曾经言之凿凿的说林落落比不上她，觉得整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那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是这次的事发生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林落落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海警上船，知道林落落在另一艘船上，他会立刻跳水游到对面去，甚至会在看到有枪对准她的时候，自己为她挡住那颗子弹。
而他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一样，只是因为想找到她，保护她，所以就那么做了。
他从小受的教育是权衡利弊，可是在林落落这儿没有权衡。
他只想保她平安，哪怕是赔上自己的命都可以。
然而可笑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察觉到那种情愫，非要在林落落离他而去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原来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落落，我真的喜欢你。”厉霆琛又说了一遍。
林落落手抓在窗台上，紧紧地抠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厉霆琛……喜欢她？厉霆琛居然喜欢她？
不是把她当成替身，而是真的……真的喜欢她？
这一切，多么好笑啊，她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却在这时候告诉她这么荒谬的事。
“厉霆琛，我对你……”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厉霆琛像是生怕会被林落落给拒绝似的，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一颗耳钉就跟你发脾气，不该那么对你……”
他往前跨了一步，见林落落没有继续后退，这才像是放心了似的，又走了两步，离得林落落近了一点，“落落，给我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发誓。”
林落落看着窗户外面的车水马龙。
韩清瑶的公寓在二十八层，从这个高度，几乎可以看到半个明城。
她晚上很喜欢从窗户往外面看，总觉得万家灯火看多了，人的心就会跟着温暖起来。
可现在是白天，没有万家灯火。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心潮却异常澎湃。
是因为厉霆琛的表白吗？
她不知道，虽然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厉霆琛会喜欢她，甚至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没有奢望过从来都是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厉霆琛会用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是此刻，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吗？
可她爱他啊。
答应吗？
可她恨他啊。
看着林落落张开嘴却不说话的样子，厉霆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知道以前自己做过很多让林落落伤心难过的事，可是那些事已经发生了，他抹不掉，就只能在以后弥补。
但是前提是，林落落要给他这个机会。
活了三十年，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此刻居然前所未有的紧张。
想起那天晚上林落落在船上跟自己说的话，厉霆琛生怕她拒绝自己，情急之下，甚至毫无形象地上前抓住了林落落的手。
林落落被厉霆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挣开，却听厉霆琛说：“我今天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林落落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被厉霆琛这么一说，真的就心软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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