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亲眼瞧见芬儿同梅别韵一起进雅室？”赵令如端着茶盅，语气淡淡。
老夫人厉眸盯着跪在地下的二孙媳妇，从鼻子里哼了声，“郡主你也不用这样护着她，叫了乐于时来问一问就能明白了。”话音一落，就令，“去传了乐于时进来。”
地上老姆还不及应声，端木芬便应道：“不用了。三郎说的不错。我今朝后半晌的确是邀了梅韵往紫云楼茶叙。是因我听人说，他的钵莲养的极好，所以和他讨教讨教。”
“二嫂子，你当人都是傻的么！”陆蒙嗤笑道：“若只是取经，又何必神神秘秘地包下两间雅室？”
端木芬仰头看着他，“你凭甚么说我包了两间雅室？”
“是恁楼里的小厮说的。”
赵令如嗤地一笑，“人说甚么你就信，你亲眼见？况且就是亲眼见的，也未必是真！”
“说这些都没用，只叫了紫云楼的小厮来问问就清楚明白了。”
端木芬强硬地站了起身，冷声反驳：“问？问甚么？纵是我端木家式微，当底是世代书宦之家，岂容得你这般作贱！满京城里，世家大妇十有八九，会相携出游，请了优伶来唱唱曲，抚抚琴，也是寻常事。我素来爱静，不大出门。今朝不过是请梅相公来，问问他如何种钵莲，就引得你连翻质问。我知道你是为着又宜的事恼我，到底又不是我的主意！有本事你找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闹去呀！”
端木芬义正辞严，铿锵有力。
陆蒙被逼得连连后退，端木芬又转向陆英，“大哥哥既然当时也在，为甚么不当时拿住了我问？再则，大哥哥也说一说，我到底和梅相公说了多久的话，算不算得私会？”
“这……”陆英为难地四下瞅了瞅。
陆蒙又道：“若非私会，你又为甚么做男装打扮？”
端木芬转过铁青的面色，怒极而笑，坐在上首的赵令如幽幽说道：“京里连寻常富家小娘子出游，都爱作男装打扮，只为方便，这又算甚么稀奇事。”
端木晚躬陪笑着向老夫人道：“前些日子，芬儿从郡主恁里弄了大缸子来，说是要种钵莲，问过园子里的老姆，都不知道怎么种。媳妇倒是听她提过要找人问问，只当是小孩子家爱玩，也没放在心上。这会说起来，倒是对上影了。”
傅翕芳也帮着说道：“芬儿在府里也住了不是一日两日，她甚么性子，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三郎捕风捉影的岂能当真。”
“我捕风捉影？”陆蒙冷笑两声，大步行到门口令小厮道：“领了恁厮上来。”回过身冷笑着瞥过诸人，幽冷的眸光最后落在端木芬身上，“现下，人我已经领了回来，不过问一句话。若与我适才说的有出入，我给二嫂子嗑头认错！”
端木芬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着，陆蒙竟能如此老道。
一时，紫云楼的小厮颤颤微微地挪了进来，弓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倒，头不敢稍抬。
坐在上首的赵令如微微蹙了眉，端木晚也下意识地将侄女护到身后。
老夫人肃声道：“你说说，在紫云楼到底是个甚么情形？”
“且慢！”赵令如阻道：“咱们凭甚么就信他是紫云楼的跑腿小厮？”
“你！”陆蒙瞪了一双眸子，恼得险些冲上去。
老夫人不轻不重地道：“这也容易，去过紫云楼的还有老大，问问他是不是。”
陆英再次推到人前，嗫嚅着嘴，看看端木芬，又看看陆蒙，半晌憋出一句话，“三郎，算了吧。”
“恁就是真了。”老夫人不给陆英再说话的机会，冲小厮厉声令道：“到底如何，你且说来！”
恁小厮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牙齿直打架。赵令如又冷幽幽地道：“你可想仔细了再说，这里可是长兴侯府，说错一个字，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恁小厮被吓得浑身乱颤，哪里说得出话来。
陆蒙上前，立在他前头，道：“我只问一句，二少夫是不是包了你们楼上最里边的两间雅室？”
小厮颤了好一会子，抖出一个字来，“是。”
瞬时间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到了端木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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