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芬说的口干,端起茶盅一气喝干了,又向岳代兰睨了一眼,转了眸子接着道,“怎么,主上的责罚你们就在嘴里颠着个儿的埋怨,恩典就当没看见?如此看来,郡主还是太好性了,真真打杀了几个自然就悄静无声了!”
廊上恁些管事的娘子不禁哆嗦起来。郡主娘家虽不在京里,然也从赵家中别院带了几房人过来的。尤其几个有残疾的汉子,听说就是战场上被打残了,所以赵家才养起来的。对赵家恁是忠心不二,且纵是残疾了,也还是一身肃杀之气!
郡主真要发起狠来,还怕没人来结果几条性命!而老夫人除了气恼,也没别的法子!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底下的奴才吃亏。
岳代兰绷直了嘴角,好半晌憋出一句,“你这话可是过了,咱们家自祖宗以来,都是宽柔待下的,底下人纵是有错,打一顿板子撵出去,已算过了。何尝有过轻忽人命的事。又不是恁起新贵暴发之家,动辄取人性命。”
端木芬也不搭理她,径自微笑道:“我是劝诸位消停消停,真是犯了家法的,闹破了天,要怎么罚仍是怎么罚,不要想着浑水摸鱼就能躲过去。惹恼了郡主,谁也护不住你们。寻常的没有大过的,郡主断不会无故降责。只是这么闹,与诸位没有半点益处,倒无无端端的,叫有心人趁势取便,何苦来哉呢!”
“你这话甚么意思?”
端木芬还未说完,岳代兰瞪着眼,拍案而起。
端木芬微仰着头,好笑道:“大嫂子这是做甚么?我哪里说错了不成!”
“你……”岳代兰直瞪着眼,哑口无言,半晌索性冷笑直言:“你有话直说,不用这样指桑骂槐的。甚么叫有心人趁势取便!”
“我不过这么一说罢了。”端木芬接过青禾新奉上茶盅,樱唇细细地吹开茶面上的浮叶,不紧不慢地道:“毕竟,家和万事兴。大嫂子当家日子久,这个道理应该我明白的透才是。底下管事一时糊涂,嫂子该劝着,怎么倒同她们一样想呢。”
岳代兰真是没料到素日不大言语的端木芬,说起话来这般的牙尖嘴利,一翻话不仅压伏住管事,还把枪头对准了自己!
现下自己再说甚么,也是没用了。故尔,她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端木芬也不送,噙着笑的眸光往恁些管事面上一瞥,还没开口,诸人便都匆匆告退了。
青禾自鼻子里哼了声,“叫她们眼里没人!”
端木芬只笑了笑,转头问道,“今朝龟喂过了没有?”
再说管事娘子即不敢往赵令如院里去打探,又不敢找岳代兰,只好悻悻地出了二门,各自家去!
在二门外管杂事的章娘子,一路走一路和身边人嘟喃着埋怨,一时到了院门口,就见自家两个小养娘从在桂树荫下的翻花绳玩。她本一肚子气没处撒,这会立时骂了起来,“贼娘皮,瞅着我不在家,又躲懒了!巧姐儿要的花样可送去了不曾?误了巧姐儿的差使,看我皮不揭了你们的!”
她骂声未了,院子里走出两个来。
“我的亲嫂子,可算是来家了。”
章娘子瞅了眼,原来是浆洗处的冼老姆并针线上的甄娘子。
虽说她二人是她手底下的人,一则算起来都是老亲。况且在上边也有亲,三则自己女儿今年刚派去浆洗处,专管熨整,又跟着甄娘子学针线。虽比不得在上边有脸,却也是优差。
过个一二年,或是提拨上来,或是外聘,哪处都是好的。
故尔她满堆了笑脸,迎上前,“你两个怎么走了来了?”
甄娘子拉着她道:“我的婶子你可哪里去了?叫咱们好等,急出了一身的汗。”
“甚么了不得的事呢。急得这样!”
针线、浆洗两处,一个才查过,一个没账查,所以她二人一脸焦急,章娘子却仍是一副笑脸。
甄、冼二人也不多说甚么,直拉了她进屋,掩了门打开榻上的包裹,“婶子,自己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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