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翕芳心下诧愕，不由重新打量起侄媳妇。一直以来端木芬都是温良恭让。以至于安弗、乔菊生都不大放她在眼里。怎么今朝竟这么强势了起来。
迎着傅翕芳幽冷的眸光，端木芬接着道：“况且……这事都陶嫂子已闹到老夫人跟前，老人家说，头一回放这样的大恩，能过去的就过去，下回留心就是了。”
傅翕芳闻言愕然，她自以为半点风声不露，怎能料到事情竟已闹到了老夫人跟前。不过只一瞬间，她眸复转清明，难怪今朝她有持无恐，原来是奉命而来。傅翕芳心底冷笑连连，眸子里不免透出蔑笑来，“旁的尚可不论，她们借着放考敛财，总不明也不理论吧？头三名家里都是送了大礼的！”
端木芬笑了起来，“若说这事，不仅我知道，连郡主也知道。还列了帐单子，咱们看他们辛苦，恁些钱物权当是恩赏分给了诸人。”
端木芬都这么说了，傅翕芳也不好再说甚么。眉头抽了两抽，犹自死缠不放，“可邵小子的事，怎么说！总要给府里上下一个交待。不然底下人岂不议论咱们有失公允。”
“公允？”端木芬好似听了甚么笑话一般，尾音甩得老高，“陶嫂子家一个钱没花，她儿子名列第四。这难道不公允？送礼的事，我和郡主知道的很是清楚，每一笔她们都来回过。原是我和郡主的意思，权当是给她们的恩赏。断没有殉私舞弊之说。至于说邵小子的事，总要查明白了才好处置。总不能旁人说是贼，就当贼办了！如此，往后府里岂非诬告成风。伯娘说呢？”
傅翕芳头一回领教端木芬的口才，张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清瘦的脸，每一道细摺都绷成了直线，嘴角向下耷拉着，像一根随时要继了的弦。
端木芬敛眸一笑，稍一屈膝，“伯娘若没有旁的事，媳妇还要去回老夫人的话，就先告退了。”说完，领着西院诸人扬长而去。刚出了正房的门，就听见里头“哐啷”一声。端木芬嘴角弯的似月牙一般，斜眸向后撇了一眼，径自而去。
院子里恁些老姆眸里带着疑惑，又不敢问。只好目送端木芬一行出了院门。
史老姆见傅翕芳动了大怒，挥手谴退了屋里的养娘、老姆，亲自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傅翕芳深喘了两口气，控制住了怒气，向史老姆疑惑“咱们不是已经叫人守住了门了，珍格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史老姆收拾瓷片的手顿了顿，起身道：“院子里人多口杂，哪里就保的住不透一丝风呢。”
傅翕芳手捻着红珊瑚念珠，“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这么快。只怕是咱们院子里闹鬼。”说着哼了声冷笑，“看着珍格儿得老夫人看重，就想巴结上去，这样的事还少么！”
史老姆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问道：“恁依夫人看……”
“如今还没头绪，你且留心着，左不过就恁几个人！”
史老姆低垂着眼眸应声正要退下，傅翕芳忽想起一件事，叫住她问，“郡王府的小世子的百日礼是哪日？礼备好了没有？”
“是十月初三。礼也早备下了。”史老姆恭身回说。
傅翕芳点了点头，打心底嗤了声笑，“亏得赶早占了侧妃的位置，不然她还不压过王妃一头去。”说着，挥手向史老姆说：“你也去吧，我一个儿静一静。”
“是。”史老姆端着茶盅，一步步退出正房。及至出得门，她方直起腰，长吁了口气。
院子里的老姆见她出来，都凑了上前，打听道：“嫂子，怎么说呢？”
史老姆冷笑着睨眼扫过眼前一张张面庞，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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