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裕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在里边,你们若惊了她们……”冉裕“锵”地一声抽出身上的佩剑,“铛”一下净垂花门边的小石狮子劈了一半,“莫怪孤手下无情。”
关大木仍是闲闲地道:“这是自然。底下人若敢冲撞了皇后和太子妃,不用殿下动手,微臣自会将他就地正法!”
当“法”字的字音落下,关大木已从冉裕身边走过,他身后的虎贲军个个腰杆挺直,一点都不把冉裕放在眼里。
秦氏在殿门口焦急地张望,远远看门外进来了一群人,赶忙返身入内禀告。
皇后和周又宜听报,携手从殿内走了出来。关大木领着虎贲军已行至正殿月台下,见的皇后和周又宜,不得不站下脚,行礼,“微臣恭请皇后娘娘玉安,太子妃玉安。”
陈皇后睨视关大木,“关将军搜完了东宫,是不是要往我坤淑殿搜上一搜啊!”
“微臣奉旨而行。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关大木不卑不亢。皇后一腔火气无处泄,只恨得牙关直咬。
周又宜冷冷地盯视着关大木,向皇后道:“母后,咱们和他有甚么可说的,不过是别人手底下的一条狗。”
“是啊。”皇后冷笑一声,“我劝你一句,收着些吧。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你往后的下场,本宫或者看不到。可天底下的人,都有眼看着呢。”说完,皇后眸光一转,怒视冉襄,“亏得裕儿还拿你当兄弟看,没想到你竟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算咱们瞎了牙,将来自有天来收你!”
冉襄低垂着头,无一言可对。
关大木却拱手平静道:“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暂且移驾。”
皇后眼眸一瞪,待要发作,冉裕赶至她身边,“母后,咱们往偏殿坐着,看他们能搜出甚么来。”
皇后拉着太子的手,轻叹了两声从月台下来,路过关大木身边时,冷声道:“你最好搜出点甚么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臣恭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关大木犹若未闻一般,侧身让开,恭身行礼。
皇后冷厉的眸刀,在他身上转了几转,终拂袖而去。
周得韬一听得消息,即刻就赶往陈府,刚至府门前就见陈道三打马而来,他高声唤道:“陈相爷!”
陈道三本待要进马门,听得声音翻身下马,向周得韬拱了拱手,“国公爷好快的消息。”
周得韬也不和他客气,直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道三且行且说,二人进了书房,事情正好也说得差不多。周得韬蹙眉问道:“恁现下怎么办?”
陈道三嘿嘿一笑,“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言毕,向窗外大声吩咐道:“去叫大郎来。”说着又问周得韬,“你府上的亲兵可都靠得住?”
“即是亲兵,自然靠得住。”
陈道三点点头,“这就好。你即刻让亲信率亲兵,将旬阳王府和陆家家眷,给拘禁起来……”他话未说完,周得韬惊跃起身,“甚么!拘禁官眷、皇亲,你这是要造反么?”
陈道三面上闪过一丝冷笑,还没来得及和周得韬说甚么,陈有壬身着软甲大步而来,“父亲,儿子兵已经点齐了,要怎么办。”
在关大木、冉襄带着虎贲军入宫的时候,陈有壬就得到了消息,他本待即刻带兵进宫,因想起父亲尚在宫中,自己又不明情况,这才没有枉动。这会是一副磨拳擦掌样子。
“你先吩咐人守住京城九门!尔后亲自带兵进宫平贼。”
“是。”陈有壬洪亮地应了一嗓子,正要退去,又被陈道三叫住,郑重嘱咐,“京城的九门一定要守住,倘或走漏半点消息,咱们就是死路一条。”
“父亲放心,儿子晓得厉害。”
待得陈有壬走远了,陈道三眸光转向周得韬,“事情已然如此,侯爷还想独善其身么?”
周得韬面色铁青,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周家数代忠良,自祖辈起,周家代代有儿郎马革裹尸而还。当年鞑靼南侵,周家儿郎父死子继,漠北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周家军用血换回来了。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周家的忠义之名是用白骨堆成的,比自己性命的还重要!
然而现下,自己掺和就成了么?
太子胜,自己是逆臣。
皇帝胜,自己是叛臣。
他不想站边,可女儿是太子妃,根本就容不得自己选择。
陈道三看着他变幻莫定的神色,冷笑了两声,“侯爷也是久在宦海沉浮的。这其中,哪有半点是非屈直可言。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说句大不敬的话,本朝太祖是如何起家立国的?可后人提起他来,仍旧称他是千古圣帝。大丈夫立世,当断则断何据小节。况且,今日的情势,就是本阁想让侯爷置身事外也不能的。他日太子登基,你让太子妃何以自处?倘若是陛下回銮,还能放过侯爷不成!侯爷想要护住周家的忠义之名,就只有帮着太子。再则说了,侯爷不想办这桩事情,本阁自然有人办。介时,恁些人对老夫人是不是恭敬,本阁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周得韬听得他的威胁,终于忍不住冷了神色,一把揪住陈道三衣领,“你若敢伤姑母一根头发,我就叫你尝尝军中的毒辣手段!”
他自小在姑母身边长大,名虽姑侄情若母子。陈道三拿周老夫人来要挟,确实是捏着了他的软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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