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事到如今，还是随臣向陛下请罪吧。郡王定会为太子向陛下求情的。就是陆、赵二位将军，心里也还向着太子。介时必向陛下求情。”
关大木只向前了半步，周又宜就喝道：“你站住！”又令人将赵令如、端木芬二人架到前边，“你再动一动，她们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火光下，关大木很是不然地笑了一笑，“太子妃以为末将会在乎她两个的死活么！再则，末将也劝太子一句，给自己留条退路。真要伤了她们，末将是没甚么，陆、赵两位将军只怕一心要置太子于死地了。”
周又宜从小顺遂，从未吃过甚么苦头。成了太子妃之后，才渐渐学起心机，有的只是些小聪明，能坚持到了这会已然是心力憔悴了。
再听了关大木的话，更是乱了心神，没了主意。
冉裕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更指望不上。陈皇后满肚子的机心，也只是用在和宫妃的争斗上。目下的形势，她也是没有主意。
可要她这么放人就擒，心下又有些不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冉襄率着府卫赶了过来，淌泪求道：“四弟，你就听哥哥一句，别再闹了，父皇已率了大军回京，天明即到。你只管犟下去，恁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冉裕其实早就灰了心，没了争斗的心思，再听了冉襄最后的一点指望都没有了。父皇率兵回京，自己这几个人还能逃到哪里去。当下挥了挥手，令道：“放了郡主和夫人吧。”
“裕儿！”
“殿下！”
冉裕苦笑着向母亲、妻子道：“都到了这一步，何必再多添死伤。”说着，不顾二人阻拦，走向冉襄，“之先是我对不住二哥哥，我只求二哥哥能保下母亲和又宜。还有周侯爷，他是被逼无奈才拘了二哥，还望二哥哥向父皇求情，不要牵连无辜。”
“你放心。”冉襄道，“我拼死也要求得父皇彻查此事，我绝不信是你有咒害父君之心。”
自己先前对兄长的诸多逼迫，虽说皆出于陈道三授意，可终究也是自己首肯的。而兄长非但不记恨，还愿意替自己求情，还要还自己个清白。冉裕又愧又悔。竟跪了下来拜道，“二哥大恩，我是难报万一。”
“快起来。”冉襄扶了兄弟起来，“你我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
冉裕还在抹泪，关大木冷冷道：“太子殿下，随臣去吧。”说完，手一挥还待要锁拿周又宜和陈皇后，冉襄挺身相护，冷声道：“关将军，父皇可没有下旨擒拿她们！”
关大木盯着冉襄的眸子怔了好一会，冷嗤一声，押了冉裕而去。
陈皇后目送儿子去远，眼泪扑籁籁落下。自己小心谨慎了一世，原以为根基盘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皇后娘娘，太子妃，请回宫歇息吧。”冉襄恭敬地道。
陈皇后冷瞪了他一眼，心下恨极，可儿子在他们手上，只能忍了下来。冷哼一声，大步而去。
周又宜倒是向他福了福，“还望二哥哥在父皇面前，多求一求情。太子的秉性二哥也是清楚的，若非陈相挑唆，太子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败局已定，周又宜现下只想保住冉裕的性命。
可是就算桃木人偶是旁人栽脏，拘禁皇子、起兵谋反总是事实，皇帝若要追究，冉裕仍是难逃一死。如今只有拉个替死鬼来了，也不知这法子能不能顶用。
冉襄还呆呆地没有省过味来，周又宜回首望了望老夫人、陆蒙，又看了看赵令如、端木芬二人，随皇后去了。
圣驾回銮，京城的动荡瞬间平息了下来，陈家父子自不用说，判了斩立绝。陈皇后被废，只是她在诏书送到坤淑殿之前就自缢身亡了。
太子也被废了，拘于凌烟宫的西院。
只是怎么处置，朝臣们还有争议。
湘王一派，力主赐死——咒诅君父，如此大逆不道，不杀则治朝廷法度于何地？
而旬阳王一反往日温厚之态，言辞振振，四皇子秉性仁恕，世所皆知。咒诅君父此等大罪，岂可轻易加之！
为此，兄弟二人在朝上互不相让。天统帝烦恼不过，越性不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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