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安琴见端木芬不说话,心下得意,向前一步,“二嫂子虽是主母,院中事情由你做主。然姨娘自在西北就服侍二哥哥,这么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是她有甚么错,二嫂子也该看在二哥哥面上宽待一些。就算要撵她出府,也该和二哥哥说一声才是。”
“和我说甚么呢!”岳安琴话音未落,陆苰忽地进了院门来。瞅着一院子的人,蹙起了眉峰,才要质问,岳安琴已扑到了他跟前抹泪道:“二哥哥,你可回来了!我适才不过问了青禾两句话,她不但不说,反倒和我动手,安姨娘劝了两句,不想惹恼了二嫂子,竟要撵她去庄子上呢。我这里求了二嫂子许久,二哥哥你可替我说句话吧,不然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陆苰刚一进院门,就瞧见岳安琴面上刺目的抓痕,这会再听了她的话,心里虽不信,可是当着恁么些人,自己总不好护着自家的婢子。况且,他也知道青禾因端木芬的陪嫁养娘,在府中颇是骄蛮刻薄,借此教训两句,也不算过份。
故尔沉了脸道:“青禾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还不过来给小娘子磕头陪不是。”一个婢子打了小娘子,真要计较起来,打死都不为过。可是陆苰却只是让她磕头陪不是,已是十分偏心了。
陆苰是想着先安抚了岳安琴让她回房去,再处置安弗,也就没人再求情了。不想端木芬却拦道:“我事情都没有问清楚,凭甚么让青禾给她磕头。”
若搁在往日,端木芬断不会当众驳陆苰的话。可是今朝,她本就是心乱如麻,又有赵令如的事让她心寒不已。偏偏陆苰一进门,听了岳安琴一句话,问都不问,就要青禾磕头陪不是,几相交加,不由得动了无名,兼之心里又是委屈,因尔没有多想就开口拦了。
陆苰这会才瞧见端木芬脸色腊白,神情亦不似往日,待要说她两句重话,终究是说不出口,想了一想,回身令道:“且把安弗关去马厩,明日再处置。”
“二哥哥!”岳安琴急道:“安姨娘又没有错……”
陆苰虽觉着自己对岳安琴有愧,可也不容她当众给端木芬难堪。不论如何,端木芬都是主母,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更何况夫妻多年,端木芬的脾性,他再深知没有的,十足的懒散性子,凡百的事情只要能过得去,她没有不放过的道理。
能让她动怒到这份上,纵是青禾有错,也定是安弗先挑起来的。
当下冷声打断道:“安琴,你一个小女娘,兄长屋里的事情你还是不掺和的好。”
岳安琴不可置信地哑了口,眼泪珠子也僵在了眼眶里。自己都这副模样了,且端木芬一点脸面都不敢他留。他居然还向着端木芬。
老姆们听得陆苰开口,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架着安弗飞快地出了院门,好像走慢一步,就会丢了性命一般。
陆苰缓了缓声音向岳安琴道,“你且回屋去歇着吧。”又喝院里的老姆,“怎么还不去请大夫来!”
诸人回道:“少夫人已着人请去了。”
“恁就散了吧,都挤在这里,像甚么样子!”说着自己就拉了端木芬回房。
院子里的老姆、养娘登作鸟兽散。
岳安琴呆怔地瞅着正房,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淌,最终一跺脚扭身在,而去。
陆苰一回至房中,就沉脸喝道:“青禾,你跪下!”
青禾愣了愣神,没有多说甚么,跪在地上。
端木芬淌泪赌气地去拉青禾,“你跪甚么,起来!”
伊儿几个识趣地退了出去,青禾劝她道:“少夫人,官人罚婢子原也没错。岳小娘子是主,婢子是仆,再怎么说婢子也不该同她动手。”
陆苰深叹了一声,将端木芬拽到榻边,摁她坐下,薄怒道:“你还护着她,把她都纵得没了规矩,难道真闹出了大事你才做罢。”
“闹出甚么事了!”端木芬一面哭一面叫道:“我再怎么纵她,她也不似你的好妹子,联合了人来谋夺我的位置。”
陆苰听了一怔,“有这事?”
青禾磕了个头,将在安弗窗外听到的话,并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临了起毒誓道:“若婢子有半个字谎话,就让脾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做猪做狗,”
“够了!”陆苰沉声喝断,挥手撵她下去,叹了一声,爱怜地看着端木芬道:“你呀,总是吃亏在心实上。为着个赵令如,连方寸都乱了。”
端木芬的泪珠子原已止住了,听陆苰软语轻责,又一语中的,只觉着伤心无比,泪如雨下都哭得哽咽了,越性伏在小几上痛哭起来。
看她纤肩颤抖,声哽气堵,陆苰一颗心好似被人揪在了手里,忙搂了妻子在怀里,一支手轻拍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耳垂,柔声宽慰,“好了好了,哭一会就罢了。不然肿了眼睛,明朝可怎么见人。”
“哭肿了眼睛,我就在屋里不出门。”端木芬伏在陆苰肩上,哽声道。
陆苰失笑道:“你明朝不是还要处置安弗,不见人可怎么行呢?”
端木芬渐止了悲声,故意扯着陆苰的袖子抹泪,气道:“隔着窗户就不能处置人了么?”
“可以可以。”陆苰由她拿自己的官服拭泪,大掌轻轻拂去她面上的泪痕,“只要你高兴,戴着帏帽处置人也没甚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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