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直话直说虽不好听,端木芬心里倒是觉着更受用些,总比赵令如虚情假意来的好。
“你放心,我自会小心的。”
陆萱抿嘴一笑,不再说甚么了。
赵令如找上长公主她自知道的,甚至昨晚上赵令如谴温老姆去长公主府,她也知道。
昨日她还不知道赵令如在筹谋甚么,适才见岳安琴哭肿着眼进来,心下就猜着了一二分。毕竟,岳安琴的心思,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赵令如为甚么要帮着岳安琴,她有些想不明白。
就算岳安琴能进陆家的门,恁就怎么样?
莫说陆苰根本不待见她,就算陆苰属意她,就陆苰的性情,会因为一个小妾就改了主意?赵令如总不会傻到这份上吧!
若说安插眼线,老夫人在时,她用不上。整座陆侯府,她有心要问,甚么事还能瞒过她去。老夫人不在了,兄弟两个必会分家。介时西院搬了出去,赵令如总不会指望一个岳安琴传递消息吧。
陆萱疑疑惑惑吃过了饭,漱过了口,待要和端木芬说一说,却听老姆来报,“庆阳翁主来了,二夫人请侧妃、少夫人速往。”
姑嫂两个听了吃惊不小,庆阳是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陆家再尊贵,在她眼中也是不值一提,前日她还指着端木芬骂是奴婢呢。怎么今朝倒来祭奠了。
陆萱淡淡一笑,“看来,赵郡主恁一趟真真是没有白走。”说着,便迈步出了房门。端木芬纳罕地跟在后边,一脸地不解。
庆阳翁主前来致祭,把合府上下都惊着了。
陆渊兄弟两个本在前边陪客,听见消息,飞奔至花厅,恭身唱喏,“臣恭请翁主大安。”
她现下虽只是个翁主,却已是准晋王妃,更重要的是,她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庆阳瞥眼一扫,凉凉地丢了句,“陆大人请起。”便越众往里边去,陆渊兄弟两个前为导引,领她至灵前,她令婢女代上了香。
陆渊便道:“翁主且请里边奉茶。”
庆阳颔首一礼,由他兄弟两个领去了花厅。其时厅内女眷早已闻报,由端木晚领着在门首相侯,见她走来,齐刷刷地行礼。看着跪了一地的内眷,想像着自己他日自己做了看皇后,受命妇朝贺的场景肯定壮大非常,心里一乐,面色柔和了起来,直了直腰身,道:“都请起来吧。”
“谢翁主。”
见一众命妇对自己恭敬有加,庆阳越发得了意,以至于陆萱过来行礼,她也没有多做刁难。
陆萱和端木芬更是纳了闷,远远地坐着,看她不耐地和众人说着闲话,一时也难猜出她的来意。直至,岳安琴上前见礼。
“你父亲就是在漠北殉国了的岳将军?”庆阳下死眼打量着岳安琴。
“正是臣女。”岳安琴柔柔怯怯地回道。
庆阳听了,向她招手道:“快到这里坐着。你父亲的事,我时常听父兄提起,敬佩的很!你和细说一说。”
“是。”
在诸人错愕的眸光下,岳安琴坐到了庆阳身边,细说起漠北的各样风情。
庆阳原本只是依着赵令如意思行事,她连端木芬尚且看不上,一个四品官的孤女,她又怎会放在眼里。
然而却架不住岳安琴小意讨好——光捡庆阳喜欢的事儿说,又拐着弯的称赞于她。再加上,这个岳安琴可以让端木芬难堪,因尔换过两盏茶后,庆阳倒真心喜欢上她了。
赵令如听得这个消息,不禁微微地有些担忧。庆阳是个直肠子,真心同岳安琴好了,万一把事情都告诉了她,可就糟糕了。然而她再担心,现下也与事无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陆萱看在这里,心下猜着了七八九,回头问端木芬,“你可看了端倪来了?”
端木芬低头吃茶,淡淡说道:“不论岳安琴找了谁作靠山,想进陆家的门,都是痴人说梦。”
陆萱听了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对二哥竟是深信不疑。毕竟岳安琴模样儿极好的。”
端木芬毫不在意地道:“二郎若属意她,在漠北就收了她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就不怕她们使手段?”
陆萱饶有兴致地笑看着端木芬,她真的很好奇。陆苰年少有为,是朝中新贵。而端木芬呢,论模样,撑破了天也只是个小有碧玉。论情性,当然她这样的,在寻常人家里是很好的。可在世家深宅之中,却不免有些不中用。论家世,亦不过是个薄宦之女,纵是清贵些,人都不在了,又有甚么用。
两相对比,端木芬或是时刻警醒,处处提防。或者装贤良搏名声,可是她却依然故我。她的信心,到底依凭甚么?
端木芬睨了眼陆萱,她的好奇尽收眸中,淡淡地答道:“夫妻之情不比旁的,靠谋夺来的,终究会被人谋夺走。二郎心里向着我,旁人使甚么手段都是枉然。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了,不用旁人使手段,他也会一个接一个地抬进门来。”
陆萱点点头,低声冷语:“这话不错。就譬如殿下,当日待姚若娘何等情深义重,如今还不是丢在了一旁。”
端木芬侧头看着她,问道:“我听说陛下在给殿下相看妾室,你就不怕被人夺了宠?”
陆萱掩嘴“格格”娇笑,“我又不在意甚么恩宠,我要的是晋王府掌事,将来主持后宫的大权。”
端木芬眸光瞥向庆阳,“她进了门,会不夺你的权?”
陆萱连眸底都浮上了笑意,“我只怕她不夺。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了。倒是你,要小心在意。令如的这一步棋,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只怕她是别有用居心呢。”
端木芬垂首淡笑,“她自然是别有居心的。昨日之前,或者还说她是想借安弗的手排挤于我。现下她费心替岳安琴和长公主拉线,若只是为了排挤我,未免小材大用了。况且,老夫人不在了,丧事一完怕就分家了,她还用得着排挤我么?”
“是啊。”陆萱轻轻地长叹一声,“她这步棋走的是莫名其妙。莫说岳安琴的孝期未满,就是二哥哥,祖母去了,亦有三年的孝期要求。就算她庆阳做了晋王妃,也不能逼着人家孝中纳妾啊。”
陆萱疑惑的眸光投向庆阳,赵令如到底在玩甚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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