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帝为压制住心头涌动的震怒,深吸一口气,长长吁出。
恢复如常后,没有理会陆傕铮母子,转而向苏达骞致声,“让王叔见笑了,孩子不懂事,给这大好的寿宴凭白添了晦气。”
“孩子”,“凭白”。
永治帝这两个词儿一出,便为这事儿的决断定下了调性。
人人皆收回了忙于左顾右盼相互意会的目光,恭谨的端坐着,三缄其口,脑中却一个两个不断揣摩着圣意。
细细想来也是,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敌国公主才惹出的这一遭。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果真不假。
既然赐婚已下,吴家为婿,那便是尘埃落定,一切皆成。犯不着因为一个黎国王侯的三言两语向大殿下追责。
“陛下言重了,都是年少轻狂,一时糊涂而已。悬崖勒马,予以规劝即可,”苏达骞顺着永治帝的意思浑说了两句,指着苏翊,又骂起来,
“还有这臭小子,回京之后,没少给陛下您惹事。先是与政王府的小公爷斗殴,而后又把黎国的周王给打了,索性都未酿成什么大祸,不然老臣这张老脸都要被他给丢尽了!”
“哈哈哈,王叔说的是,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翊儿有,傕铮,亦有。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咱们关起门来好好教训就是。”
永治帝脸上的乌青转瞬即逝,拍着桌案朗笑三声,对苏达骞的答复极为受用。
余光对着陆傕铮又是冷眼一睨,“今日是王叔寿宴,朕,不跟你多计较。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退下!丢人现眼!”
重重拿起,轻轻落下。这事便就打算这么掀过去了。来日方长,不愁没机会惩戒,只是,绝不能是今日。
“是是,儿臣这就退下!”
傕铮还以为这么大的事被抖出来,怎么都要落得个禁足削权的下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了过去。赶紧叩首,和温贵妃一道退了下去。
看着陆傕铮母子灰溜溜的退往后庭,许皇后咬牙扯紧了手中的绢帕。
看来陛下对她们母子的恩宠愈加欲上,这么重的罪责不查不问,何等轻易的一笔揭过。反而是她的傕钧,不知何故,至今还被圈在府中,不谋其面,不见天日,何时才能是个头儿啊。
眼下,陛下对北定王是恩威并济。只要能把林家的女儿塞进去,不愁局势扭转,再为傕钧添一助力。
“周王,卫黎之争,乃是你黎国臣服在先,欲以求和,我大卫泱泱大国,宽宥大度,向来有容人之量。这件事你已然受到惩罚,看你伤势不轻,朕也不好再降责罚。
既然你有意回黎国问诊,也不必再拖延到公主大婚之后,明日便启程吧。但是,走之前,别忘了将公主陪嫁的五十里割地文书留下。”
永治帝这算是给了贺之颉一个交待。割地求和,赶紧走人。
这种居心叵测之人,多留于洛京城一日,难保不会再兴波澜,况且,苏翊下手不轻,瞧着样子像是命不久矣,死在大卫的地界上,亦不好向全天下交待。
不知何故,这会儿贺之颉的咳嗽声更为频繁猛烈。
“咳咳…这文书本该在公主出嫁那日奉上,但陛下既然要了,咳咳…小王也不好再拒绝。只是,这文书,咳咳…,早已不在我的手中,而是…”
言之关键处,贺之颉突然双目眦睚,双手摁住胸口,满脸都是痛楚。
“而是什么!”永治帝跟着立起身子,急声发问,恨不能赶紧让贺之颉交待出割地文书的去向。
五十里国土,巴掌大的地方。但放在北境,那便是寸土寸金。
有了这五十里,西北边境即可连通,辎重运输,往来商贸,再不用受黎国挟制,大卫国富民强,将指日可待。
如今,这贺之颉却告诉他文书没有了,他黎国又是要耍哪出的阴谋诡计。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贺之颉,等着他再吐出一字一词。谁知,那贺之颉在抽搐了片刻后,口中猝然喷出大量的腥血,手伸向远处的永治帝,似乎意在求援。
只可惜,血尽气离,贺之颉再也招架不住身体里窜上来的痛感,无声地张张口,向地面倒去。
“周王,周王!”
众人慌了阵脚,永治帝亦是无法安坐,直接从龙撵上站了起来。只有苏翊,墨眸间的寒彻之意尽放,将刚刚没入唇间的珍酒囫囵的含在口中。
抬眸,与对面的陆鹤川依然淡泊的眼神相撞,烈酒急冲下喉。
“快,宣御医!”永治帝吩咐范嵩。
“宣御医!宣御医!”范嵩应声高喊,赶紧招呼内臣们去把随行的景御医给宣来。片刻之后,景朝仓皇并步,挎着药箱,行至廷中。
简单给永治帝见了礼,连忙查看起来贺之颉的情况。
左手关脉尽断,右手寸脉浮大,口吐黑血,唇色发青,这是…
心有判断后,景朝立马向永治帝拱手禀上,“启禀陛下,周王此前应受过极重的内伤,伤及胸腹,乃至咳疾发作,整日虚咳不止。但他此刻,急呕涌血,不省人事,并非肺伤所致,而是,中毒!”
“中毒?”永治帝松开的眉宇再次紧攒。
“禁军,快,护驾,护驾!”
寿宴上有人投毒,那还了得!陛下的龙体要紧啊!范嵩杯弓蛇影,大惊失色,连忙召唤禁军前来护驾。
一时间,廷中内外银光鳞甲呼啦作响,搞得人心惶惶,景朝连忙又向永治帝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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