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承天命,下通人和,卫黎和媾,百世昌平。”礼部前来主理的官员,位于正厅堂前,高喊请名。
音落,侧身向堂前坐着的吴易之恭请道,“吴中丞,下官来之前,陛下专门交代了,说浔阳公主和吴家的这门亲事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吴家满门忠义为国尽忠,为君效义,实为众臣之表率。
今吴家代卫与黎联姻,陛下虽龙体欠佳,未能及地,可心里是挂念着的,特赐吴家免死令牌一块,昭彰天地,以示君恩。”
免死令牌!
吴易之目及主持规程的礼官从怀中请出此物,屏息眦目,身形大震。
免死令牌是何等贵重的恩赏,纵观朝野,两朝赐下的拢共不过四五块,还都是救驾于危难或功勋卓著的人家。
他吴家一无泼天功绩,二无身先士卒,就是娶了黎国公主全以和亲,怎就能堪当如此荣耀!
陛下此举,其意何为啊?
莫非是……
吴易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置信的,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再迟疑片刻,带着吴家上下仓皇叩拜谢恩,高呼万岁。
琬琰与苏翊,陆鹤川一道,挤在堂前左侧。
旁观着礼官手中金灿灿的冰疙瘩和吴易之诚惶诚恐的姿态,琬琰好不容易放松了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免死令牌?苏翊与她说,老王爷寿宴当日献上的正是此物。可眼下瞧着,这东西在陛下跟前儿可算不上什么稀奇物件。
吴家娶一位和亲的公主,尚且能得到这种恩赏,何故当日老王爷将此物还之惹的龙颜大悦到那般地步?
爽快应下了婚事不说,连苏翊御前持械的事都没在多计较。抱着雕花的紫檀木盒,便喜滋滋的回了禁中。
不对,苏翊没有告知她实情!
当日献上的,绝不是免死令牌!
苏翊在瞧见礼官掏出免死令牌的那一刻,晦暗的瞳孔骤然一缩,心底大骂一声‘该死’,余光便扫见身旁的琬琰投来质询的眼神。
沉默未言,苏翊亦是能辨得清琬琰幽寒的眼神中想说的是什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转头避开了眼神,凑向另一侧的陆鹤川。
“你猜,陛下是什么意思?吴家世代清流,官做得不小,但可没有力挽狂澜,救国于为难的先例。
这东西满洛京城都找不出来几件,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不得让吴中丞吓破了胆,浮想联翩。”苏翊不自然的与陆鹤川咬起了耳朵。
“你这人,自己没福气,还眼红旁人。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外人看着得脸,关键时候能保命就够了。
吴家经久不衰,门庭清正,吴中丞更是几度沉浮,历久弥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恩赏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陆鹤川嘴边浅噙的笑就没落过,瞧着吴易之如履薄冰的将那令牌从礼官手中接过,捧至案前,羽睫轻颤,眸色渐深。
“况且,你以为陛下真的能舍得吴家这把利刃?像吴中丞这样,心无二志还是中流砥柱的,满朝文武绝不出来第二个。”
“哼,你倒是把他的心思摸得透。”苏翊倔哼一声。
“我不光把能他的心思摸得透,还把你的心思能摸得透。”陆鹤川转颈回眸,目光投射琬琰身上,眉尾飞挑。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苏翊瞬间炸毛,瞪圆了眸子,朝陆鹤川龇牙咧嘴,攥起的拳头威胁着,抬了又抬。
这个黑心肠的家伙,逮着机会就来看他的笑话,没瞧见琬琰的小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嚒,正揣着火问罪他呢。
他倒好,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还没找他算账呢,没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那魏子建是什么人!
“上次的事,确实是他擅自行动,我并不知晓。我已然训诫过了,绝不会有下次。”
陆鹤川一双勾人心神的星目仿佛有读心的本事,还没等苏翊得理不饶人的发难,直接认了下来。
“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对你狠下杀手,砍了你一刀皮肉伤,你也没那些个机会搬进吴府,幽会佳人。功过相抵,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也别再提了。”
陆鹤川没等商量,直接一句话将这事揭了过去。探着脖子朝堂前右侧望了望,煞有介事的说道,
“诶?何世子在那边向我致好呢,我过去瞧瞧,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眸光意味深长的在苏翊和琬琰身上逡巡了一圈,轻飘飘的抽离而去。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光明霞光,徒留苏翊头顶一片乌云激荡。
“诶诶!”
苏翊的手尴尬的停滞在半空中,心中大骂陆鹤川是趋利避害的小人。
什么何世子向他示好,是当他蒙眼瞎了不成。广砳分明是与傕铭待在一处,两人正就着眼前的热闹乐不思蜀,谁有功夫看他了!
如今看来,是他对这家伙太过心慈手软,才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一个汇贤居就想打发了他?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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